王守庸睜開眼睛,身旁已經沒有了什麼渾身染血的踉蹌青年,也沒有了猙獰狗妖,更沒有紅雲遍佈的天穹。
只有一座雕龍畫鳳的石橋,以及身後數百個攢動掙扎的人頭。
他還在考核,方才只是陷入了幻心橋編織出的幻境之中,只是恰恰向上了幾十級臺階而已。
狗妖猙獰的面目彷彿還在眼前遊蕩,王守庸眼中卻是一片清明。
“原來如此。”王守庸心中想道。
幻境替他們編織出了一場困境,若是你有向妖魔揮出手中柴刀的勇氣,那這把刀,便會助你斬滅妖魔。
但若是失去了勇氣,這把柴刀,那真的就只是柴刀而已。
刀非刀,是心刀。
當王守庸想明白了這一件事時,忽然便察覺到腳底湧入了一抹清涼的能量,令他的頭腦清明一片。
嗯?
王守庸細細體味著這股一閃而逝的清涼能量,發現這股清涼在腦袋處一掠而過,卻又消失不見,彷彿從來都未曾出現過。
體內的陰煞之氣,彷彿精純了一絲。
似乎想到了什麼,王守庸悄悄扭頭看向周邊熟識的幾人。
胡承平,司徒兄妹,應半青。
他們神情掙扎,腳步卻不自覺地向上邁步而去。
每一步踏下,腳底便泛出一道靈光,他們的神情便堅定了數分,身上的氣勢便增強一絲。
彷彿這不是一場試煉,而是一場修行。
王守庸啞然一笑,搖了搖頭,便重新邁步向橋上走去。
這確實是一場煉心修行,但已經與他無關了。
一步落,幻境生。
白光閃過,面前出現了張牙舞爪的妖魔,這一次,王守庸身邊出現的卻是漫天汪洋,自己則是海邊漁民,無數百姓四散而逃,海中一隻巨大蟹妖在沙灘上肆意殺虐。
他的手中,只有一根釣竿。
【石之心】!
王守庸眼中陡然清明。
釣竿揮出,宛若斬天一劍。
斬!
汪洋開叉,漫天血雨落下,海底河床一分為二。
世界碎裂。
王守庸又回到了石橋上,腳底的清涼比方才更甚一分,湧入了他的腦袋,體內的陰煞之氣彷彿都精純了不少。
再踏步,拾階而上!
幻象起,天地風起雲湧。
這一次,他是守城的將領,城外妖魔肆虐呼嚎,無數妖魔大軍兵臨城下。
“王守將,若你敞開城門,我奈何淵便點化你為至高妖人,修行境界一往通天!”城外,一隻十丈高的猿妖手持金剛叉,滿面獠牙,嘶吼道。
王守庸低頭看去,眼神一片清明。
“奈何淵有多少隻妖魔?”
這個問題問出,對面的猿妖似乎宕機一般,愣在了原地,隨後重新開口嘶吼道:“若你不開城門……那我們便將你的妻妾,你的孫兒,盡數撕了吃了!”
話音落下,妖魔陣中便推出了三人。
臉上有了些風韻意味的少婦莊芷荷、二十五六歲卻面嫩的白青雪、面容堅強的司徒亦云,以及年幼卻五官像極了胡承平與司徒問風的兩名冷麵幼兒。
王守庸見到這一幕,額頭便不由得生出了些冷汗來。
這幻境,真如夢境一般不可理喻。
搖了搖頭,王守庸便抽出身側的劍戟,縱身而起,對著妖魔大軍重重一揮。
無雙劍戟,揮如割草。
血浪湧起,無數妖魔妖頭落地,漫天血雨劃開,妖魔大軍一戟即碎。
世界崩碎。
下一瞬,又回到了石橋之上。
王守庸汗顏回頭,便發現自己已經獨上千級臺階,下方是掙扎的人群,越往下看,人數就越是眾多。
此刻他的周邊,竟然沒了一個人影。
收斂了心神,王守庸再次細細體會起了體內的陰煞之氣,雖然被《斂玄法》掩蓋,沒有人看得出他體內的異樣,但他卻能分明感受到,體內的那股陰煞之氣就像是被提純了一般,其中燥意殺意再次被消減。
“京都寶貝也不少啊……”王守庸搖了搖頭,繼續向上攀登。
……
兩個時辰後,戴同化與廖元慶一起悄然從稷山縣的方向回來,重新進了秋錄亭中。
進亭中之時,兩人口中還在輕聲說些什麼,眉頭緊皺,似有憂慮。
“雖然稷山縣隱瞞了不少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