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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顏鳶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
&esp;&esp;這個人能活到現在,真是老天保佑啊。
&esp;&esp;她還想讓他多吃一會兒苦頭,卻忽然發現少年前進的方向有一絲不對勁:他的正前方明明是一道很深的溝壑,他卻好像沒有知覺一般,一步一步朝著那道溝靠近了……
&esp;&esp;糟糕。
&esp;&esp;顏鳶快步衝了上去,在千鈞一髮之際,拽住了他的袖子:“小心!”
&esp;&esp;少年被迫停下了腳步。
&esp;&esp;他腳下的岩石滾落溝壑,發出空蕩蕩的迴響。
&esp;&esp;少年茫然回過頭,望向顏鳶的眼神空洞得就像是深淵。
&esp;&esp;顏鳶看著他的臉一愣,忽然反應了過來,伸出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果然不見他半點反應。
&esp;&esp;她詫異道:“你是不是……看不見了?”
&esp;&esp;……
&esp;&esp;這可真是天降的驚喜啊。
&esp;&esp;顏鳶把少年重新帶回了避風港。
&esp;&esp;她重新生了火,把獵回來的鳥拔了毛串上樹枝,一邊烤鳥,一邊安撫少年:“你也不用太擔心,人在大雪之中走多了,眼睛就會暫時看不見,這叫雪盲之症,過幾日就好了。”
&esp;&esp;她有些幸災樂禍,嘴角偷偷彎起,反正少年也看不見。
&esp;&esp;他一直屈膝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耳後幾縷凌亂的髮絲,被風吹得微微拂動。
&esp;&esp;顏鳶把烤好的鳥肉串遞到他的嘴邊:“喏,吃吧。”
&esp;&esp;少年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死死咬著牙關不肯鬆手。
&esp;&esp;“吃吧,你還發著燒呢,”顏鳶嘆了口氣,放軟了聲音哄他,“放心吧,我是好人,救苦救難的那種,不會害你的。”
&esp;&esp;少年微微一怔,很快恢復了面無表情:“人人都說自己是好人。”
&esp;&esp;顏鳶的呼吸頓了頓,她放下了手裡的肉串,認真道:“我奉軍令來救你,我的同伴為了替你引開刺客,死傷過半,剩下的至今生死不明。這樣還不能算是好人嗎?”
&esp;&esp;她壓抑著情緒,聲音帶著悶重。
&esp;&esp;少年卻無動於衷,他甚至還朝著虛空微微揚起了下巴:“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想救我的和想殺我的,有什麼區別?”
&esp;&esp;顏鳶怔住,不可置通道:“可他們都死了。”
&esp;&esp;少年淡道:“很多人為我死了,那重要麼?”
&esp;&esp;顏鳶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無法理解這樣涼薄的話語是怎麼從眼前少年的口中吐露出來的。
&esp;&esp;他是天子,是一國之君。
&esp;&esp;他們駐守邊疆,奮勇殺敵,捍衛著他高堂上的皇座,他們在雪原丟了性命,只為能把他從刺殺者的手裡救出來,而他竟然這樣輕描淡寫地說,那不重要。
&esp;&esp;這就是他們守護的國君。
&esp;&esp;這個天下的主人。
&esp;&esp;顏鳶狠狠瞪著少年,氣得咬牙切齒:“可他們還是死了!只是為了救你一個人!”
&esp;&esp;“那又如何?人命本來就不是等價的。”
&esp;&esp;“就像你明知道他們有危險,卻仍然選擇找到我帶我離開,而不是去救他們。”
&esp;&esp;少年轉過身面對顏鳶,就像他能看見她一般,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表情。
&esp;&esp;他說:“你看,就連你也覺得孤的命更重要,不是麼?”
&esp;&esp;“你……”
&esp;&esp;顏鳶簡直無法相信,一國之君竟然還可以這麼無恥。
&esp;&esp;一股無名的業火在她的胸腔裡燃燒,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把他狠狠按倒在地上,舉起拳頭對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