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梳洗不會是送行的吧？”

&esp;&esp;良玉姑姑的表情頓時一言難盡：“娘娘說笑了。火種已到，群臣聚集，娘娘身為一國之後的體面總是要的。”

&esp;&esp;顏鳶漫不經心應聲：“哦。”

&esp;&esp;她打了個哈欠，像是一個木偶一樣，任由宮女們為她梳洗換裝，最後套上了屬於皇后的朝服。

&esp;&esp;彼時太陽初升。

&esp;&esp;橙紅色的光亮透過窗戶，落到了佛骨塔的邊緣。

&esp;&esp;顏鳶緩步走到了窗邊探望，才發現外面已經聚集了許多朝臣。

&esp;&esp;陽光下，朝臣立於佛骨塔下，就像是山間小溪旁的堆砌的小石，一顆顆整整齊齊。他們在等待著有人投石入河，等濺起的水花落在它們身上，再亮一亮自己身上真正的顏色。

&esp;&esp;顏鳶就是那一枚等待著投入河的石子。

&esp;&esp;“娘娘請。”

&esp;&esp;良玉姑姑躬身引路。

&esp;&esp;顏鳶跟著下了樓梯，走出佛骨塔的塔門，一時間陽光照得她的眼睛都有些模糊。

&esp;&esp;“皇后娘娘駕到——”

&esp;&esp;太監嘶啞的聲音拖長了響起。

&esp;&esp;佛骨塔前的人群卻安靜異常，僵持了片刻，才有稀稀拉拉的行禮跪拜聲音響起。

&esp;&esp;顏鳶眯起了眼睛，用袖子擋了擋風，目光不露痕跡地掃過人群。

&esp;&esp;她自小記憶力就不錯，一看便知道帶頭的又是上次挑事兒的那幾個老頭，只不過這次跟在老頭身後的有幾個生人。

&esp;&esp;那些人年紀不大，五官比其他人要深邃一些，面板也黑一些，一看便是長年住在邊關的種族。

&esp;&esp;宋莞爾的戚黨麼？

&esp;&esp;顏鳶低眉路過他們。

&esp;&esp;看來今日這陣仗是不死方休啊。

&esp;&esp;只是他們現在就冒出頭來，也未免也太過著急了一些。

&esp;&esp;“陛下駕到——！”

&esp;&esp;顏鳶剛剛在人群前站定，就看見楚凌沉自遠方而來。他身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常服，彷彿是沒有感覺到佛骨塔前凝重的氣氛一般，信步遊走而來，輕慢的腳步停留在了顏鳶的面前。

&esp;&esp;文武百官這才終於全部下跪，齊刷刷高呼“參見陛下萬歲”。

&esp;&esp;楚凌沉卻彷彿沒有聽見，只是微微側過身子，溫聲問顏鳶：“皇后昨夜睡得可好？可有用過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