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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怕。”
&esp;&esp;楚凌沉喘息著,吻她的眼睛。
&esp;&esp;他輕輕釦住了她的手,吞下她所有的狼狽,然後紅著眼睛向她傾訴:“我一直……很想你……”
&esp;&esp;雪原分別時,她從未給過真正的告別。
&esp;&esp;他起初只是覺得心中憤恨,氣她不告而別,恨她沒有分毫猶豫就選擇捨棄他。
&esp;&esp;無法下床的日子裡,他每日想的是等她回來要如何洩憤,他要用最嚴酷的刑罰,懲罰她不遵軍令,臨陣叛棄主君。
&esp;&esp;可時間一天天過,她依然不知生死下落不明,憤恨便漸漸變成了擔憂。
&esp;&esp;擔憂只有一點點,就像最小的蟲蟻啃食心臟,每日每夜每個時辰,在他心上啃出愈來愈大的空洞,而後恐懼便像野風長驅直入。
&esp;&esp;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那樣的空洞下滋生的恐懼叫做思念。
&esp;&esp;他一日日差人尋找,一日日承受失望,在夜深人靜時,麻木地看著自己心上的斷壁殘垣露出皮下枯骨,卻還覺得割裂的暢快,只因為還有知覺,便還有希望。
&esp;&esp;而如今恐懼才鋪天蓋地而來。
&esp;&esp;他不知還有什麼能做的,還有什麼能給予她或是能索取的。
&esp;&esp;他只是緊緊擁抱著她,啃咬著她的唇,嚥下她所有的哽咽與無措。
&esp;&esp;思念給她,憤恨也給她,恐懼也給她,愛意也給她,傾他所有向她訴說。
&esp;&esp;很用力,很用力地告訴她。
&esp;&esp;他很想她。
&esp;&esp;即便她哭也不停下。
&esp;&esp;“楚……楚凌沉……”
&esp;&esp;顏鳶說不出話。
&esp;&esp;她被楚凌沉按著摟到懷裡,反覆揉搓著頭髮,一遍遍地,聽著他喑啞著嗓音在耳邊來回叫著寧白和顏鳶。
&esp;&esp;他好像有點委屈。
&esp;&esp;顏鳶在渾渾噩噩中胡思亂想。
&esp;&esp;可他憑什麼委屈啊?
&esp;&esp;顏鳶心中有火,出口卻是破碎的聲息,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esp;&esp;……
&esp;&esp;顏鳶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
&esp;&esp;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夢見過雪原了,今日也不知道為何又夢見了雪原中的那一葉木筏,她拖著木筏走了很久很遠,手心被麻繩勒出了一道傷痕,殷紅的血順著麻繩慢慢浸潤往下。
&esp;&esp;顏鳶在夢中鬆開了手,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掌心。
&esp;&esp;可是為什麼不疼呢?
&esp;&esp;掌心明明橫亙著血紅色的傷口,她微微握了握拳頭,依然感覺不出疼痛,反而覺得……溫熱柔滑……還癢癢的。
&esp;&esp;怎麼會這樣?
&esp;&esp;不會是迴光返照帶來的錯覺吧?
&esp;&esp;顏鳶在困惑中漸漸轉醒,只覺得身上冷熱交替說不出的怪異。
&esp;&esp;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她看見了一雙幽深的眼睛,正安靜地專注地看著她。
&esp;&esp;彼時恰逢日落西山。
&esp;&esp;橙黃色的夕陽落在窗欞上,微風徐來,空氣中飛塵漫走。
&esp;&esp;床榻上,顏鳶被楚凌沉囚在懷裡,一半相擁一半承著風。
&esp;&esp;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冷熱交替了。
&esp;&esp;“……”
&esp;&esp;但這並非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esp;&esp;顏鳶呆呆看著楚凌沉,忽然間耳畔響起一聲突兀的嗡鳴,緊接著那些凌亂的糾纏的記憶就闖進了腦海裡,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衝到了頭頂。
&esp;&esp;“……”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