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們對比一下記憶。”
林婉快步湊到操作檯,盯著那銅板,不由得一怔:上面一小行弧形符文,確實與她當初在幽谷囚室尾部墓道見過的“冥想咒”有些相似,只是當時的線條更簡潔,而這裡刻得特別繁瑣。她伸手示意取來放大鏡,仔細觀察一遍,確認其中多了好幾道類似“陰刻增幅”的符腳。“嗯……確實有相似之處,但更多是進階版還是變體,很難說。”
方教授點頭:“對,就是變體。我們用符文對照庫比對,發現它們並非一脈相承,而更像是不同地區、不同時代的人各自修改過一套原始咒文體系,逐漸衍生出多個分支。黑袍術士可能在此基礎上融合了自己的邪術。”
蕭遠聽得頭大,卻還是努力插話:“那跟我們後續要注意什麼?這塊銅板上又寫了啥新東西嗎?”
一名留著短髮的女研究員回答:“目前只破譯出約三分之一,內容大多是自誇式的邪教文段,稱什麼‘吾等承受冰與血之洗禮,將照亮虛空之門’……比較大的收穫是,這裡出現了‘信標’一詞——‘吾等已在汪洋、絕境與沉淵佈設信標,只待彼岸呼應……’跟你們先前提到的‘永劫之門’似乎有某種關聯。”
林婉聯想到那詭異的銘板、殘稿,不由得心裡發緊:“信標?就是路標、燈塔之類的意思?難道那些深海、雨林、極寒據點,都是他們安放‘信標’的地方?方舟主陣只是最重要的一個節點?”
方教授輕撫鬍鬚,沉沉道:“有可能。之前你們摧毀的那些遺蹟或祭壇,都是分支核心,但也未必就是全部。萬一還有別的隱蔽點,尚未被我們發現——那些地方也許存放了同樣的‘信標’,以便完成另一種陰險佈局。”
王靜輕輕敲了敲操作檯,一時無言。她腦中回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戰鬥:幽谷囚室、亡靈浮屠、罪影浮城、深海怨靈實驗場、雨林詭異陣地、再到如今極地主陣……每一次的破壞,都令黑袍餘黨敗退,卻也讓他們一次次出現更瘋狂的手段。若他們真在世界各地埋了無數“信標”,誰能保證不再有另一場浩劫?
“不過,先別過度緊張。”方教授似乎也看出三人的沉重心情,安慰道,“這些都是推測。至少我們知道,大部分核心據點已經被連根拔除,目前的餘黨再厲害,也無法迅速興風作浪。”
“但我們必須留意啊。”林婉低聲嘟囔,“一旦他們真有方法湊齊信標,引爆所謂‘永劫之門’,後果比方舟計劃還糟。”
其他研究員也神情嚴峻,卻無人能給出確切答案。就在這時,一名帶著口罩的技術員端著一個小托盤走過來,上面放著剛剛清理出的幾枚戒指與符文吊墜,看起來像死去的黑袍術士隨身物品。其中一枚戒指的戒面刻著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浮雕,隱隱間帶著詭異的暗紅光澤。技術員指著它說道:“這枚戒指上含有少量的符能殘餘,可能是中階控制類咒文,用於驅使怨靈或亡魂的簡易儀式。我們打算進一步拆解,但需要你們的確認,看看是否曾在其他地方見過相同的制式。”
蕭遠拿起來翻看兩眼,突然皺眉:“看著有點像當初在罪影浮城發現的那種‘血紋戒’,只是圖案不一樣。當時被用來控制喪屍或怨靈怪物。”
王靜湊過來,略加思索:“對,罪影浮城那邊是個猙獰骨頭形狀的印記,這裡是怪獸,但可能用途相似——作為中階指令媒介。看來黑袍術士在各地據點或實驗場都發放過類似法器,讓手下能快速操縱怨靈。現在既然咱們把這裡摧毀,這些戒指也就無從發揮了。”
技術員瞭然地記下,放回托盤。方教授見四處也沒別的需要三人當場識別的東西,便道:“那就先到這裡。我還得忙別的檢驗工作。多謝你們。”
林婉和王靜、蕭遠點頭告辭,一轉身,才發現自己的背脊都滲出些微冷汗。連日來接觸的這些物證、符文、殘片,哪一件不是帶著幽暗的氣息?而黑袍術士的陰影,還在全世界範圍內留下太多痕跡。主陣毀滅帶來的那點“勝利喜悅”,一日比一日消散。
從符文檢驗區出來,三人都覺得有些悶。蕭遠開玩笑說:“正好天還算亮,我們散散心吧。總不能一直在帳篷裡跟那些破銅爛鐵為伍。”林婉和王靜都頗感疲憊,也想呼吸一點野外空氣,便一起往營地邊緣的山坡走去。
營地北面是一條山脊狀的冰坡,海拔不算高,攀上去只需十來分鐘。由於風力較大,聯盟並未在那邊設固定哨卡,只是放了幾個移動探頭。不久後,三人來到山坡頂,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吹得他們不得不裹緊外套。但站在這高度,也能俯視整片營地和遠方遼闊的冰原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