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青青慢悠悠地開口，“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我們很窮，一個饅頭掰成兩半吃。那個時候真的很開心很幸福。”

“後來結了婚，有了孩子，他出去掙錢我在家帶孩子。”

周芊芊不是個窺探欲強的人，蔡青青願意說，她就聽一聽。

“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每天醒來，孩子的哭鬧、柴米油鹽，一件一件透支著我們的感情。爭吵不斷，生活一地雞毛。”

“我漸漸厭煩了這種索然無味、沒有希望的日子。瞞著他偷偷去了一次夜店，也就那一次，我碰到了錢長俊。”

“那個時候的錢長俊，長得帥氣，出手闊綽，對我很是大方，一來二去，我們就好上了。”

蔡青青平靜地說著，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在心裡，將錢長俊捶了一遍又一遍，都是這個渣男！

周芊芊看著她，並不同情，但也說不出嘲諷的話來，只是輕聲問了句，“那你現在後悔了？”

蔡青青將頭埋進肘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啊，後悔了。其實我和錢長俊並沒有領證。我被捉姦在床，第二天就辦理了離婚。”

“本以為可以奔向真正的幸福，結果卻掉進可怕的深淵。起初，錢長俊對我還有幾分疼愛，可是時間長了，他的嘴臉暴露無遺，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懶鬼、騙子，是個暴虐狂。”

蔡青青的胸口起伏不定，雙拳緊握，眼裡好似要噴出火來。

周芊芊唏噓不已。平凡的生活過不下去，追求刺激卻掉進深淵。能怪誰呢？

蔡青青忽然抬起頭，眼神堅定地說道，“所以，我一定要離開這裡，回到前夫和兒子的身邊。芊芊，我兒子快過生日了。”

周芊芊看著她篤定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麼，淡淡地問道，“你前夫現在混得很好吧？”

蔡青青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有種被人看穿的窘迫。但她並不在意，經歷這幾年的煉獄生活，她才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

“他現在是個大老闆。”

周芊芊點點頭，果然如她所想，慢悠悠地吐出一個菸圈，又問道，“那他會接受你嗎？畢竟是你犯了錯。”

蔡青青有一瞬間的怔愣，蘇昂現在對她很是厭惡。昨天在咖啡館說的那些話，狠狠地刺痛了她。

可是她畢竟是蘇哲言的媽媽，她既然已經知道錯了，就該給她個機會不是嘛。

周芊芊見她不說話，心裡也明白了大半。她是這個私人會所裡資歷最老的，蔡青青是年紀最大的。

兩人多少有些惺惺相惜。周芊芊勾了勾唇，善意地對著蔡青青笑了笑，“祝你好運。”

“謝謝。”蔡青青感激地看著周芊芊，她和別人不一樣，她從來不嘲諷她。

“芊芊，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總不會一直留在這個破地方吧？”

周芊芊將菸頭摁進菸灰缸，慢悠悠地撥出一口氣，眼神有些迷離，“我能做什麼呢？等容顏老去，身上這點肉也不值錢了。”

轉念又一想，“不過，我現在也存了點錢。以後不幹這行了，可能會開個小超市，掙點乾淨錢。”

蔡青青沒來由的有些傷感，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肯定地說道，“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你與這裡的其他人都不一樣。”

周芊芊笑了，她覺得這是蔡青青說的最真心的話。

兩人分別後，蔡青青才慢吞吞地回了家。

剛進屋，一個酒瓶就砸到她的腳前，“砰”地一聲碎了一地，緊接著一陣刺耳的咒罵聲傳來，“賣上癮了啊，下了班還不死回來，趕緊滾去給我做飯，餓死了！”

錢長俊大喇喇地坐在犄角的沙發上，捧著手機打遊戲，看都沒看蔡青青一眼。

在他周圍堆滿了泡麵桶、外賣盒子，還有隨處可見的菸屁股，宛如一個垃圾場。

蔡青青嫌棄地捏著鼻子，強忍著怒意，先將碎玻璃渣子掃乾淨，又火急火燎地給錢長俊煮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麵。

“蔡青青，老子餓了一上午，你就煮碗麵打發我是嗎？”錢長俊將手機拍在沙發上，一把揪住蔡青青的頭髮。

蔡青青不想忍了，用力扯回自己的頭髮，抬腿就往錢長俊的命根子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