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在春末時,回孃家許縣探親。
許縣距離京城一千多里,自定下婚期後,陸松也派人去給許縣送信了。
按照腳程,今天傍晚或者明早才能送到。
沒想到,陸老夫人沒打一聲招呼,就回京了,還趕在了拜堂這個時候。
只盼著他老孃,等會別拆臺。
陸松心思百轉,面上卻不顯:“今兒這個日子選得好,我娘若是錯過了江年的婚禮,只怕要怪我了。”
“新人禮成,送去喜房吧,這裡有我和夫人照料。”
陸江年嗤笑地看了眼陸松。
兩個人不僅是父子,還是袍澤和戰友,彼此非常瞭解。
他淡定地牽著元婉如往聆水居走去,對他爹的窘境,有些幸災樂禍。
陸松橫了他一眼,不孝子,老爹的笑話也是你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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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裡擠滿了人,喜娘臉上洋溢著歡喜,示意陸江年掀蓋頭。
鋪著鴛鴦交頸的大紅被褥上,坐著婀娜少女,一雙細嫩的手,此刻端端正正放在膝上,白得扎眼。
他拿起秤桿,挑起蓋頭,兩人目光交匯。
元婉如看到,穿著大紅錦袍的陸江年,眼裡閃過一抹驚豔。
他一臉平淡,稜角分明的俊臉,在紅衣的襯托下,美得驚人,健碩挺拔的身軀傲然站立,幽靜的雙眼藏著迷人又詭秘的氣息。
她卻不知,陸江年看著她,也有瞬間的失神。
喜帕之下,少女精緻的妝容,豔光四射,嫣紅的唇,鮮豔欲滴,帶著一種別樣的魅惑,滿頭的金銀珠翠,此刻都黯然失色了。
這一刻,他有了成婚的實質感。
不管如何,他真的成親了。
喜娘捧著托盤站在他們二人之間:“新人喝交杯酒。”
他們各自執杯,手臂纏繞,兩人的呼吸,清晰可聞。
元婉如仰頭將酒喝完,酒是涼的,可是喝到喉嚨卻又一股熱辣,她差點就吐出來了。
她忘了,在現代她就是個滴酒不沾的人,這算是她第一次喝酒。
瞬間,她的臉就多了一層醉人的紅暈,眼角眉梢都帶了一抹迷濛的風情。
她抬頭委屈地看著陸江年,細聲細語:“好難喝。”
她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喉結處,有著淡淡的酒香,圓溜溜的眼睛看過來,小模樣有些可憐。
陸江年垂下眼,摩挲了一下酒杯,放回托盤:“喝完了。”
他該出去招待賓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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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散了。
陸老夫人的榮壽堂。
“老大,你真是我的孝順兒子。”
陸老夫人指著陸松,氣得不打一處:“江年成親這麼大的事情,我這個當祖母的竟然不配知道?”
陸松四平八穩,溫和地解釋:“娘這話不是讓兒子無地自容嗎?”
“兒子做事,從來不是莽撞之人,娘也該明白。”
“許多事情,一兩句解釋不清,總之,他是我兒子,我不會害了他。”
“婉如是夫人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娶了她又有何不可?”
陸老夫人盯著陸松,似乎要把他看穿。
她心頭的火漸漸熄滅,可是終究不得勁。
江年是忠勇侯府的世子,是她最出色的孫兒,配元婉如,可惜了。
不說她本人就是個悶葫蘆,就她那身世,能給孫兒帶來什麼助益。
元川本是陸松的護衛,為主而死,死得其所。
陸家養了她那麼多年,錦衣玉食,再尋個好人家把她嫁出去,什麼恩情都還完了,何必要搭上孫子的終身幸福?
但事已至此,她還能怎麼辦?
終究意難平罷了。
陸老夫人負氣地說:“你如今官威大了,家裡說一不二,堂堂世子的婚事辦得如此潦草匆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做了什麼醜事,要遮掩呢。”
她話鋒一轉,火燒到了汪敏身上:“你也是個沒用的,他一個大老爺們,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你莫非也不懂?”
“他糊塗,你也跟著糊塗!”
汪敏早知道,會如此。
不管陸松做了什麼,老夫人若是不滿意,最後都要怪到她頭上。
不過她就是嘴上功夫,實際也不會做什麼事情,汪敏便讓她過過嘴癮。
“都怪兒媳沒用,勸不了侯爺。”
陸松夾在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