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草,居然是你!”
留雁一馬當先,就跳出來,奪過王小草手中的燭臺。
她拿出箱籠裡的藍色舊布,摸到上面的蠟油,眼神像要吃了王小草一樣。
“你居然要毀了姑娘的嫁衣,我撕了你!”
元婉如看著留雁對著王小草一通撕扯,靜靜想著書中關於此事的描述。
書中只說,夜裡起火,嫁衣燒燬了。
樂悠居本有僕役,汪敏撥了幾個人過來幫忙照看,加上墨梅閣帶過來的人手,可謂人員混雜。
新婚當天,新娘子沒有嫁衣了,這可是天大的笑話。
事發之後,樂悠居的人,根本顧不上排查兇手,龐嬤嬤急急忙忙派人去陸府,稟告汪敏。
汪敏也算有本事,短短几個時辰,就找到了一件嫁衣。
但是,尺寸不合適。
元婉如穿在身上,晃晃蕩蕩的,一點美感都沒有。
可誰敢挑剔?
禮成之後,再來追查,什麼痕跡都查不到了。
原主穿著那身粗糙的嫁衣登場,惹來無盡的嘲笑。
她本就是個內向之人,自此,頭都不敢抬,越發沉默寡言。
想到這些,元婉如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落在王小草的身上。
“我沒時間跟你耗,你若說實話,我給你一條生路。”
“否則,我交代許婆子,給你灌藥,把你賣得遠遠的,從此誰也見不著。”
她等會就該梳妝打扮了,並不想和王小草多費口舌。
王小草身形一抖,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頭都磕破了,卻半句話都不肯透露。
元婉如沒有耐心,起身要走:“龐嬤嬤,捆好了,天一亮就賣了吧。”
王小草沒想到,一向非常好說話的姑娘,會這般雷厲風行。
“姑娘饒命,奴婢說,奴婢都說,只求姑娘網開一面。”
她臉色煞白,閉上眼,咬著唇道:“是有人遞了一張紙條給奴婢,威脅奴婢毀了姑娘的嫁衣。”
元婉如和龐嬤嬤對視一眼,接著問:“他威脅你什麼?你可知道是誰?”
王小草像是難以啟齒,最後,咬得嘴唇都流血了,才吐露真相。
她並不知道背後之人是誰。
她和陸松前院姓趙的一個管事偷情,讓人拿捏住了,這才不得不聽命行事。
“紙條奴婢已經燒了。”
趙管事三十好幾,媳婦也是府上的管事婆子,一貫潑辣,王小草膽子肥了,居然敢偷她男人。
人逮住了,卻查不到幕後黑手,元婉如只得暫且放下了。
所幸,嫁衣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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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如閉上眼,任由妝娘在她臉上操作。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半點新嫁娘的自覺。
不過是走一個過場,演一場戲罷了。
她和陸江年,終究會以和離收場的。
男主角和女主角,才是一對啊。
忙碌了一夜,倦意慢慢上湧,她竟然差點睡著了。
“姑娘,快蓋上蓋頭,大公子來迎親了。”
龐嬤嬤扶著她,去給父母的靈位上香跪拜。
她眼眶泛紅,對著元婉如欲言又止,滿腔的話說不出口,最後抹去眼淚笑著道:“老爺夫人看見了,一定很高興,姑娘日後一定幸福美滿。”
元婉如卻有些大逆不道地想:若是他們看得見,不知道會不會討厭她。
雖然,她來到這裡,也是身不由己。
她默默衝著令牌許諾,原主落水的事,別有蹊蹺,她一定會盡力查明真相,替原主報仇。
希望他們一家,在另一個維度,團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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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到了。
她低垂著頭,一雙男人的鞋落入眼中,那紅彤彤的顏色,已經表明了此人正是新郎官陸江年。
真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元婉如被送上了花轎,隔著轎簾,她清晰感受到外頭的熱鬧喧囂。
歡呼聲陣陣,時不時聽到撒錢的聲音,圍觀的人一邊撿錢,一邊說著道喜的話。
她心裡空落落的。
在現代,她參加婚禮的時候,曾幻想過,她結婚時候的情形。
如今真的成親,半點喜悅、嬌羞都沒有,甚至沒有一絲期待。
她漫不著邊,胡思亂想,花轎已經穿過街巷,回到了忠勇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