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抱怨的口吻,顯得過於曖昧了。
頗有點恃寵生嬌有恃無恐的味道。
那邊也很默契地靜默了會兒,然後她聽到他低沉含笑的聲音:“還生氣?”
許梔腦袋震震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其實她這會兒應該馬上否認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開口。
只能解釋為,人在親近的人面前總是忍不住得意忘形。其實從重逢到現在,她潛意識裡就有種“他不該這樣對我”的感覺。
她本能地覺得,他就該對她好,所以才會有那些心理落差。
費南舟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似乎是輕嘆了口氣,語氣莫名地溫和:“那我請你吃飯,就當是賠罪,可以嗎?”
許梔:“……”她那時候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他是吃錯藥了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對於這個邀約,她多少存了幾分警惕,但也不好直接開口拒絕:“那好吧。”
許梔又問,“你在哪兒啊?”
費南舟說:“你往後看。”
她回頭,原來費南舟就在她身後不遠。
他還穿著剛才在公司的衣著,只是,大衣脫了搭在臂彎裡,露出裡面筆挺整潔的同色西裝,雙腿修長,頭髮往後梳起,露出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
他和往常一樣衣著考究,但又不像是刻意捯飭過,挺隨意的,領帶都沒打。
“費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啊?”許梔詫異自己怎麼沒聽到他的腳步聲呢。
費南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低垂著眼簾,用一種她不太理解的目光細細打量著她,似乎是在辨認、確認著什麼。
這種目光,倒很像是兩個許久沒見的朋友重逢、確認對方是否安好。
許梔心裡有點不安,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走吧。”費南舟沒跟她寒暄,率先邁開步子。
許梔不明白他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只好跟上。
一路上他也沒跟她說什麼話,許梔偶爾抬頭,他神色平和,眉眼淡靜,似乎是在思考,腳下的步子也很緩慢。
她原本一肚子的話,似乎也被他身上這種沉靜的氣質感染,一顆心平復安靜下來。
“想吃什麼?”他低頭問她。
許梔很少見他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一時有些無法適應。
她不開口,他也沒催,而是很耐心地等著。
許梔只好開口:“擔擔麵。”
他們穿過人行道,在馬路對面的小吃街裡尋了一家麵館坐下。
這家店店面很小,在整條街上那麼多的蒼蠅館子裡也不算顯眼,門庭冷落得很。
兩人坐下後,氣氛就更加奇怪了。
等上面的空閒,許梔又忍不住看他。
費南舟似乎有心事,雖然神色平靜但眉宇間的神情又與往常不太一樣。
許梔發現,他有心事的時候就會格外安靜。
雖然他平時話也不多,但相處久了就很容易辨別出兩種狀態的不同。
面上來後,許梔發現面上面灑了一層香菜,眉頭就皺起來了:“老闆,我說不要香菜的。”
老闆一拍腦袋,忙跟她道歉,說自己忙忘了。
“沒關係,你給我一個碗,我們自己挑出來。”費南舟說。
老闆如蒙大赦地去拿了一個碗。
然後,許梔驚詫地看著對面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替她將面上的香菜一根根挑了出來。
她的眼皮一直跳,心裡也說不清這股不安的來源。
但其實,後來仔細回想起來,那時她已經感受到了苗頭,只是害怕承認。
他將香菜替她全部挑完後,輕抬手腕,將碗推到她面前。
許梔道了聲謝,默默地吃起來。
這頓飯吃得異常詭異。
許梔甚至都沒敢開頭去看他,只覺得他那雙飽含探究的深沉眸子一錯不錯地落在她面上。
一頓飯吃飯,她竟像是虛脫了似的,背脊處都是冷汗。
她知道不能再留了,站起來:“我得回去了。”
“不急,我送你。”他去櫃檯處付錢。
回來時,目光仍落在她臉上。
她卻將視線移開了,手心下意識攥緊。
回去的路,漫長又煎熬,從黃昏到華燈初上,窗外是流光溢彩的街景,極速後退時是那樣不真實。
費南舟問她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