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很忙,對這些擺設不上心,覺得挺別緻就隨手擱到了辦公桌上。
怎麼可能那麼無聊專門尋來逗她?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枚印章其實是出自她手,只是一個巧合。
或者換句話來說,謝成安當時確實有了幾分作弄他的心思。
不過他這個當事人不明就裡,自然也沒得逞。
許梔顯然不信,狐疑又倔強地望著他。
費南舟覺得莫名,卻也只是笑笑,很包容很寬容的那種笑。
許梔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又恨不起他來了:“不跟你說了,我回去了。”
她總是這樣說風就是雨,費南舟卻覺得自己受用得很,以至於他一度覺得自己昏了頭。
“我送你吧。”他的語氣很溫柔。
平日高高在上又冷峻傲慢的男人偶爾流露出的一點溫柔,那才叫稀罕,實在是能溺死人。
他天生就是一雙寡淡狹長又貴氣的眸子,可這雙冷漠的眼睛也同樣深邃,映著笑意時如山一樣深沉,讓人不能抗拒。
許梔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而且意志力非常薄弱。
坐在他那輛轎車上時,她好後悔,恨自己沒有節操沒有自制力,他說兩句軟話她就繳械投降了。
窗外的景物往後退得飛快,可見車速之快。
不知不覺暮色四合,街邊的一盞盞路燈次第亮起,像懸浮在黑夜裡的一顆顆明珠。
車窗閉合著,聽不到一絲風聲,空氣裡格外安靜。
他習慣性地關著前後座的隔音玻璃,讓後座的空間更狹小,許梔渾身不自在,目光四處飄。看了會兒窗外撤回來,遲疑回頭。
費南舟靠在座椅裡閉目養神。
他坐姿很鬆弛,長腿自然地岔開,質地挺括的黑色褲管微微往上捲起,小腿折起的地方隱約可以窺見肌肉的輪廓。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他睜開了眼睛。
許梔像是被燙到,飛快移開視線。
但是她知道他還在看她,他的目光太有存在感,她被他看得臉上都好像要燒起來,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繃了會兒她到底還是轉過臉來:“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啊?”
費南舟笑了。
“你笑什麼啊?”
“不好意思。”他努力壓著笑,說,“我每次聽你說話就很想笑。”
嬌滴滴還有點無厘頭,透著一種剛出社會的清澈和愚蠢。
做事還有一股莽勁兒。
不過她也不是沒腦子的人,她這人挺會交際,平日對其他人也蠻圓滑。他發現她只是在他面前這樣,似乎對他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雖然很奇怪,但並不討厭。
許梔:“……”
她後來不打算跟他說話了,好像是有點生氣。
費南舟從側面多看了她幾眼,問她晚飯想吃什麼。
她剛想說隨便,就聽見他淡淡道:“別說‘隨便’,我這人不太隨便。”
許梔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他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
過一會兒她又覺得他這話不對了,生氣地說:“你什麼意思啊?你不隨便,我就隨便了嗎?”
“好好好,我隨便行了吧?”他的語氣很無奈。
許梔從側邊偷偷打量他,車裡燈光黯淡,只有窗外掠過的些許餘光灑在他身上,是慵懶的,但似乎又是冷漠的、漫不經心的。
他不太想搭理一個人時,就是這種表情。
許梔想起了那日兩人一塊兒喝二鍋頭時,無意間提起他的前女友時他那副無可奈何又譏誚的口吻。
但也不多說什麼,甚至連貶損的話都不願意評價一句,只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屈尊去哄女人?
費南舟有點兒大男子主義,喜歡你的時候會把你捧天上,不想哄的時候分分鐘翻臉,給你個眼神都嫌多餘。
他的外號很多,跟他不對付的私底下喊他“費老二”,因為他上面還有個堂哥,在北地某省的軍區當參謀長,很有名很厲害,圈外人喊他“京圈太子爺”,但圈裡人絕不這麼喊,知道他忌諱這個。而且嚴格說起來,他老子雖然厲害,但還達不到通天的那地步,喊這個忒得罪人,也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思。
可能是覺得她真的太磨嘰了,後來他做主,帶她去一家他朋友開的館子裡試菜。
又是一家花園餐廳,他似乎對這種自然風光的餐廳情有獨鍾。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