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髮很亂,髮絲盡皆纏亂在臉上,烏黑如海藻般散亂在肩上,只露出隱約一張清純無害的小臉。
她看著他的目光無辜又無害,還帶著愧疚。
費南舟心裡一痛,想起那年她就是用這種表情看著他,然後毫不留情地離開了他。
這種痛苦,此後伴隨他調到南京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像跗骨之蛆,每逢陰雨天就滲入骨髓,疼得他夜不能寐。
偏偏在那種氛圍工作,每天都要保持清醒理智,也只能用高強度的工作來麻痺自己,面上雲淡風輕成熟理智,沒人知道剛來南京那段時間,他每天都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眠。
這些話,他從來沒有和她說過。
費南舟捧著她的臉,眼中複雜隱忍的情感讓許梔怔了怔,有些不忍再看。
可臉被他捧著,根本沒有辦法躲開。
她嘴唇囁嚅:“哥哥……”
雪亮的燈光下,她面孔煞白,臉上殘留的緋色逐漸褪去,只剩下寡淡的蒼白。
夜深了,窗外有細雨聲沙沙傳來,分明如此寂靜,她心裡卻不能平靜。
被他這麼看著,她都感覺眼淚要下來了。
“還走嗎,你這個小騙子!”他幾乎是切齒的。
許梔搖搖頭,哽咽,但之後的話她沒說出來。
他又狠狠吻上她,將她抵在牆上深吻,舌尖蠻橫地撬開她的唇,長驅直入,哪有平日儒雅斯文的氣度。
就是個強盜和土匪,吻得她眼淚都滲出來了。
這是純生理性的淚,她想忍也忍不住,只是拳頭還是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耳邊聽到他的悶哼聲,他沒怎麼樣,她倒是臉頰緋紅,被他半抱半摟著推到了床榻上。
許梔掙扎著要從床榻上起來,被他半跪著分開膝蓋,她只能雙手撐住身後,倔強地瞪著他。
“幹什麼啊?!”這話帶點兒控訴意味。
但其實是明知故問。
果然瞧見費南舟笑了下,雙手就那麼握住她的膝蓋,朝兩邊微微一分:“你說呢?幹什麼?”
還沒對她做什麼,她已經瑟縮了一下,身體都有些僵硬。
這個姿勢不太妙,非常非常不妙。
費南舟抬手關了燈,四周安靜下來,但只是一瞬,昏黃的檯燈又亮起,室內好似流淌著金色的酒液,昏寐而旖旎。
他的臉,在這樣的燈光下格外蠱惑人。
許梔不由屏住呼吸,覺得自己好似也被溫柔的水波包裹在,在浪中沉浮。
她又喊了一聲“哥哥”,幾乎是本能的,帶一點兒嬌意。
費南舟神色略緩和,但手裡的力道沒有放鬆。
好似就要這樣跟她對峙著,非逼得她跟他服軟。
許梔和他對視了會兒,完全是被動的局面,可她不躲不閃,就那麼望著他。
她又喚了他一聲“哥哥”,語氣已是極弱了。
費南舟的神色變了又變,終究是放開了她。
許梔連忙從床上坐起來,可還沒徹底恢復自由,人又被他攬進懷裡。
“跟我回北京吧。”他玉質冷沉的聲線此刻變得低緩,像是平和的懇求,可聽久了,更有一種哀求的味道。
可能他有生之年也不會用這種語氣對別人說話吧。
許梔心酸不已。
不過沒有動搖的,而今他已不再受制於他父親,其實沒有什麼可以阻撓他們的。
她只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回到北京,又要面對那些不太想面對的舊人。
“我考慮一下。”
“好。”他吻了吻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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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後,岸邊都是垂楊柳,小區裡的桃花也盛開了,一眼望去如火如荼,是個喜慶的日子。
許梔的心情卻不是很好,這日她託著腮坐在窗前發呆。
阿姨進來告訴她,她二叔回來了。
許梔忙回頭追問:“沒什麼事兒吧。”
“我也不清楚,一會兒你下去問他吧。”阿姨笑了笑說,“沒什麼事兒,董事會已經調查清楚了,你下去跟他說說話,他的心情會好很多。”
許梔應一聲下了樓,果然瞧見了坐在客廳裡誇誇其談的季鴻朗。
他邊說邊喝茶,心情似乎還不錯。
季鴻鳴一開始一直垂著頭聽著,後來才忍不住打斷他:“好了,過去就過去了,別提了,你又鬥不過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