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這個親生父親的關係,還不如她和費南舟親厚。
季鴻鳴在那邊沉默了老半晌,說:“你讓南舟聽電話,我跟他說兩句。”
許梔有些沉默,猶豫著沒有去喊人。
季鴻鳴好似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說:“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他的。再說了,他這麼厲害,我能把他怎麼樣?我現在才要看他的臉色。”
後面這句是玩笑話,帶著無可奈何的口吻說出來的。
許梔卻有些不自在,頗有些和費南舟聯合起來合夥欺負他的感覺。
書上的不孝女,大概就是她這樣的……
不過,她還是確定了季鴻鳴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才是喊費南舟:“我爸找你。”
他正看檔案,聞言就摘了眼鏡,去了書房聽電話。
許梔坐在客廳裡吃一盤葡萄,吃兩顆目光就朝書房望去,心裡有點忐忑。
季鴻鳴會跟他說什麼啊?
工作上他自然為難不了費南舟,可要是私人關係上呢?
老丈人自然高他一等。
許梔捏著一顆葡萄,心憂如焚,過一會兒才驚醒,她的心完全不站在自己老父親一邊。
哀嘆一聲,她心虛地把葡萄吃了,不去亂想了。
費南舟約莫打了快半個小時才出來。
許梔放下水杯看他的表情,見他神色和往常一樣,有點吃不準:“……我爸跟你說什麼了啊?”
“讓我好好照顧你,別讓你在北京闖禍,都沒人給你兜底。”他噙著笑。
許梔盯著他看,總感覺他沒說全。
可是又不好拿別的話反駁他,因為這確實像是季鴻鳴會說的話。
但是,她也不信季鴻鳴跟他聊半個多小時才說這些廢話。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不是想去超市嗎?我陪你去。”
“你下午沒事兒嗎?不還要開會?”
“臨時改了。”
“那走吧。”她去房間拿了自己的包,很自然地丟給他。
費南舟接過來提在手裡,彎腰幫她拿拖鞋。
許梔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她的包包是一隻貓耳朵鉚釘包,有點兒暗黑可愛系,跟他不太搭。
很像是大人提著小朋友的包包。
莫名有點寵溺。
她別開視線,彎腰穿自己的鞋子。
出門時又朝他手裡看一眼:“要不我自己背吧,你揹著這個去超市肯定會被人圍觀的。要是再碰上熟人……”
這一片區的住戶非富即貴,還有不少涉外人員。
說曹操曹操就到,電梯“叮”一聲到了,裡面出來一對夫妻,穿行政夾克的中年男人顯然和費南舟相熟,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目光有些探究地落到許梔臉上。
許梔有些不自在,也有些緊張,下意識看向費南舟。
其實她也想知道他會怎麼稱呼她。
以前,他在他朋友面前還是說她是他妹妹,雖然當時有局勢不明、出於保護她名聲的意思,其實她心裡有點兒不得勁。
兜兜轉轉現在終於在一起了……
“我愛人。”費南舟攬住她的腰,笑著給對方介紹,“我們婚期將近了。”
許梔楞在那邊,臉麻麻的,都不知道要作什麼反應。
滿腦子暈乎乎的都是“我愛人”三個字,臉已經漲紅了,像煮熟的蝦子似的。
中年男人一副恍然的樣子,笑著說他也年紀不小了,是應該成家立業了,有穩定的社會關係對他以後的工作也有利,云云云云。
送走夫妻倆,許梔跟著費南舟進了電梯。
電梯下行的時候,紅色的數字一跳一跳的,像是警示燈,不斷在她心尖上觸動跳躍。
許梔盯著銀色的電梯牆壁,呼吸微滯,老半晌才嘗試著看向他。
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笑了一下問她:“看我幹嘛?”
她先紅了臉,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什麼意思?”
“就是你剛剛跟那個朋友說的話,我們……”
“字面意思。怎麼你聽不懂嗎?”他收回視線,一副不願跟她多廢話的樣子。
許梔懵懵的的,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在逗自己,只怪當時幸福來得太猛烈,她有些無所適從,腦子也不像平時那樣活絡:“……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他沒答,也沒回頭看她,只低低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