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嚐了一道清蒸黃魚,嘴裡“嗯”了一聲,似模似樣:“挺好吃的,你嚐嚐。”
她本想借此緩解尷尬氣氛,他卻好似不怎麼領情,筷子都沒動。
許梔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繃不住了,手裡夾菜的動作也緩下來。
她擱下筷子,拿過酒杯抿了口。
“打算什麼時候走?”費南舟問她。
許梔靜默了會兒:“……後天上午的飛機。”
費南舟輕輕地笑了一下:“很好。”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好像冰冷的石膏雕塑。
許梔有種心悸的感覺,好像難以呼吸,但還是要扯出一絲笑意來:“既然都決定了,遲早的事情,早點離開也好。”
費南舟又笑了笑:“所以,我現在成了你用過就扔的玩意兒了?”
“你別這麼說。”許梔咬了下唇,“在一起的時候是快樂的,既然沒有結果,那就好聚好散。你有大好的前途,沒必要浪費在我身上。”
“你不妨再說說,還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的語氣無比冰冷。
許梔垂下頭,不吭聲了。
似乎是深深地吁了一口氣,他又道:“你像一隻蠻橫的小怪獸,不講道理地闖入我的生活,將我平靜的生活攪得一團亂。現在你玩夠了玩厭了,想轉身就走?”
“許梔,你不覺得你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
他每說一句話,許梔心裡就猛烈地跳動一下,莫名又想起了他那日的狠話。
情感上很害怕,理智上又覺得他不會對她做什麼,不管是出於性格還是他對她的感情。
她擱在桌上的手握成拳頭又鬆開,鬆開後又握緊,心裡驚濤駭浪。
其實她何嘗想要這樣?
但她實在沒有勇氣走下去了。
“對不起,祝你前程似錦,另覓佳偶。”許梔說。
費南舟沒答,只再一次笑了笑。
桌上的茶水都涼了也不見人提起茶壺續上一杯。
-
許梔回到住處,已是精疲力竭,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好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她急匆匆去洗了個澡,把自己渾身上下的汗洗乾淨,手都在不停地抖。
腦子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該想什麼。
她後來蹲到地上,眼淚混在混熱的淋浴水中,漸漸的分不清了。
她覺得這輩子所有的眼淚估計都在這幾天流光了。
翌日天晴,卻是個陰天。
許梔覺得連天氣都跟她作對,心情實在算不上好。她又收拾了一下行李,確定自己沒有什麼漏帶的,準備去樓下散步。
誰知手機響了。
她看一眼竟然是沈琮。
不知道他找她什麼事兒,上次被她拒絕之後兩人就沒怎麼聯絡過了。
她給接通了:“喂——”
“好久不見。”沈琮對她笑笑,不過,語氣似乎並不是很愉快。
許梔以為他是因為最近忙,跟他寒暄了兩句工作上的事兒。
他嗓音低啞,卻問她:“要出國了?”
許梔:“……你怎麼知道?”
“聽劉晴說的。”
許梔恍然,劉晴是之前在華瑞的同事。
她交友廣泛,離職後和華瑞一些同事還有聯絡,不過都是泛泛之交。
“嗯。”許梔大方承認,“怎麼,你要給我踐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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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似乎是沉默了會兒,帶有一點試探和開玩笑的口吻,“本來想挽留你,但是轉念一想,我的話你也不會聽,算了。”
許梔笑笑:“祝你事業順遂,感情順利。”
沈琮有那麼會兒沒說話。
其實他至今仍想挽回這段感情,許梔是他唯一喜歡過的人,在他不相信愛情的時候,給予了他一段快樂誠摯的時光。
但他沒有開口,他是個通透的人,已經知道答案。
有一些東西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沒辦法重來。
其實做朋友也蠻好的,再死纏爛打估計連朋友都沒得做。
他很後悔,但捫心自問,重來一遍還是會這麼選。
無解。
許梔是個很感謝的人,情緒很外化,當初他提分手的時候她的反應就夠激烈的,後來她放下,但仍耿耿於懷他的背棄,他甚至沾沾自喜,覺得她還在乎,他還可以回頭。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