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
外面風大,許梔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俄而又下雨了,腳步不得不停下來。
她左手邊的地方有家密室逃脫的店鋪,店門口敞開著,裡面人卻寥寥無幾,老闆也不知所蹤,她便往臺階上站了兩步,當是避雨。
回頭,謝成安站在臺階下那棵槐樹底下點菸,點著了,吸一口,慢條斯理地將煙霧從鼻腔裡嫻熟的噴出。
許梔知道他肯定知道自己在看他,但懶得回頭搭理她。
別看在沐瑤面前對她如往常般客氣,恐怕他早在心裡罵了她無數遍“婊-子無情”。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他從來沒有把她看在眼裡也說不定,只是對費南舟的遭遇頗有些不忿罷了。
他們這類家庭出身的人心思細膩,慣常偽裝,真真假假很難說清。
他們的面具早和他們的軀殼融為一體,難捨難分。
但她料定他必然有話要跟她說,不然不會撇下沐瑤追出來。
沉默等於在思考,尋找如何開口的契機。
和費南舟在一起久了,許梔多少也摸清了一些他們此類人為人處世的門道。
所以她沒有著急開口,等著他先開口。
謝成安何其精明,沉默中已經忖度出她這種無聲的抵抗。
所以他不再賣關子:“決定了?”
許梔當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狀似輕鬆地聳聳肩:“那天你不是看到了嗎?”
這份輕鬆,也是一種變相的回擊,頗有一種暗指他脫褲子放屁的味道。
是一種自我防禦,其實這個時間段她挺牴觸接觸費南舟身邊那群人的,何況是和費南舟關係極為緊密的謝成安,可以理解為心虛。
謝成安閒適地瞟了她一眼:“不喜歡了還是覺得不適合?”
“有區別嗎?”
他眼底的笑意加深:“當然,前者的話我就不跟你廢話了,後者我覺得還能搶救一下。”
許梔:“……”
這人罵人不帶髒字她是服氣的。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許梔放棄抵抗,似乎也覺得無可奈何。
他稍稍正色:“認識他很多年,很難得看他被人擺一道,如果不是真的信任你、愛護你,你根本不會有這種機會。”
他無聲地看她一眼。
許梔眉梢微動,顯然被他說中了心事。
謝成安繼續:“不是真的喜歡,他不會冒這麼大風險。其實我也能理解你這麼選擇的原因,無非是顧忌名聲、顧忌他家裡人、他的前途。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等於在背刺他,在他努力為你們的未來抗爭的時候,從後面插他一刀。你離開了他,他的名聲是好了,但對他的打擊比他得到的更大。有沒有想過?他不是無堅不摧的機器,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他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也會難過、也會痛苦、也會失落的人。”
他今天不是來吵架的,所以語調也儘量顯得很平和。
只是,起伏的胸腔到底還是洩露了幾分心跡。
許梔沒有回答他的話,或者說,無話可說。
夜裡的氣溫陡降,那晚她一個人在陽臺上坐了很久。
腳邊是一堆已經熄滅的菸蒂。
她不喜歡煙味,她在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讓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有一些道理其實是非常明白的,但要跨出那一步實在太過艱難。
後半夜她長出一口氣,起身去廚房找水喝,轉角時不經意掃到鏡子裡陌生的自己,原來臉上早就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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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南舟離開前的那幾天,許梔已經徹底淡出他的生活。
一開始是對彼此的朋友圈不可見,後來都心照不宣地拉黑了對方的微信和電話。
僅有的一次接觸是姚雁蘭喊她去香山,說有要事跟她商量。
許梔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
那日天氣晴朗,藍天下綠樹成蔭,夾道兩旁的側柏四季常青,哪怕這樣的冷天氣也不掉葉子。
許梔徒步走過去,在距離別墅還有百米的地方停下。
前面有輛黑色的轎車停靠在門口,一個年輕的男孩子站在後座視窗朝裡探頭。
她認出來那是杭家澤。
原本猶豫著要不要繞路走開,但又覺得這樣太過刻意規避,也不妥當。猶豫的功夫杭家澤已經回過頭來,瞧見了她,熱情地衝她打招呼:“許梔——”
許梔擠出一絲笑意,走過去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