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要走?你這樣做,不怕天打雷劈嗎?”
許梔木訥地站在那邊,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
謝成安冷笑:“做人不能這樣。”
“安子,你先出去。”費南舟打斷了他。
謝成安胸口劇烈地起伏,半晌,猛地拽開大門踱了出去。
——眼不見為淨。
室內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幾米之外,費南舟平靜地站在那邊。
許梔沒有抬頭,但能感受到他深切深邃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她臉上。
她心臟抽痛,更不敢抬頭。
他就這麼沉默地望著她,不疾不徐,似乎是在等她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
許梔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也看上去平靜些,但心虛氣短,怎麼都感覺像是做了壞事的人:“我……對不起,但我已經決定了。”
“什麼時候決定的?”
“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我想了很多……”她遲疑地抬起頭,目光貪戀地落在他俊美的面孔上。
只是,此刻這張臉上沒什麼表情。
不知是哀莫大於心死,還是早有預料。
其實有些事情不會沒有苗頭,她的反應、她的躑躅……不可能逃不過他銳利的眼睛。
但她不提他就當做不知道罷了。
見他一言不發,許梔心裡更加煎熬,她長了張嘴,艱難地開口:“我去華申面試了,已經透過了,以後就留在這邊,我不去南京。”
“我也沒有逼著你跟我去南京啊。”他笑了一下,“非要分手嗎?”
這個笑容安靜如傾洩在青石板上的冷月,許梔感覺一顆心都要碎了,狼狽地錯開了他的視線。
“我……我已經想清楚了,至於原因,我也不想一一贅述了,你心裡應該也明白,我們兩個不適合……對不起。”
沒有想象中大吵大鬧的情景,這一幕似乎過於平靜,像是在彼此的腦海裡已經上演過很多次了似的。
許梔這麼想,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其實彼此心知肚明,不過沒有戳穿罷了。
或者,其實——不到最後一刻仍然存有幻想。
可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這就是一段不被所有人祝福的感情。
對他的事業、以後的前途、家庭關係、人際關係都有影響。
他可以不在意,但她不能不在意,尤其是在姚雁蘭找她聊過之後,她真的很認真地想過兩人在一起之後的後果。
恐怕連向來對她和顏悅色的姚雁蘭日後也不會給她好臉,逢年過節他們還要躲著各種兒時見過的親屬,跟做賊似的……這種日子,不敢想。
她說快換屆了,上頭局勢動盪,費璞存正在很關鍵的上升期,不能被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兒影響,希望她可以看在小時候他們照顧過她的份上,到此為止吧,不要鬧得滿城風雨,給他們老兩口留點兒最後的體面。
許梔將這些模稜兩可的話思忖了會兒,咂摸出了更深層次的含義。有些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叫敵對的人拿住話柄到處宣揚,在這個當口確實很容易產生不好的影響。
姚雁蘭謹慎行事,似乎也在常理中。
往日種種浮現眼前,姚的溫情一面逐漸被理智漠然的面孔佔據,漸漸的變成了許梔認不清的模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說什麼?
那時她甚至卑微地祈求,不會弄得滿城風雨,只希望留在他身邊……姚雁蘭沉默。
許梔後來就不說了,說她會回去好好考慮的。
時間過得很快,十二月走到最後一天。
國辦和中辦趕在年前頒佈了關於嚴格規定各行各業尤其是科技行業生態發展的相關條例,以及嚴守生態防線的指令,層級印發下去,在京就有幾十家企業被勒令整改甚至關停,幾個廠家怨聲載道說日子沒法過了。
但哀嚎兩天又乖乖上工去了。
“哪來那麼的為難?都是為了那點兒蠅頭小利不想整改的。”沐瑤嗑著瓜子,塗得鮮紅的指甲微微翹起。
她留了半寸不到的指甲,但不喜歡做美甲,這段時間常往指甲上塗抹各種顏色。
許梔是個很怕麻煩的人,問她這樣不會很浪費時間嗎。
沐瑤掃她一眼:“樂趣懂不懂?生活要有點兒情調。”
中午謝成安拎著一箱大閘蟹來看她,一箱12只,個頭有手掌那麼大。
這種螃蟹也不用什麼烹飪手藝,原汁原味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