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如火爐內中更有乾坤,如夏夜裡潮悶淅瀝的津津細雨。
那一刻他好像看見將暮未暮的黃昏中,乾燥的青石板被無聲地浸潤,一點燥熱的溼意,朝黑暗深處蔓延,逐漸填滿枯竭的溝壑。
許梔咬著唇仍瞪著他,似乎是要跟他比定力,但這副欲語還休、面色潮-紅的模樣落入異性眼裡,實在太有誘惑。
她的嘴唇很性感,肉嘟嘟的又不肥厚,飽滿又線條清晰。
就算不塗唇膏,也是鮮豔欲滴如當季的櫻桃。
費南舟捧住她的臉,狠狠地深吻了下去。
他的吻從上而下,聽著她破碎的聲音和窗外淅瀝的雨聲,好像有什麼被點燃。
幅度越來越大,她柔軟的身體被折成了一張弓。
許梔睜著和以前一樣圓潤漂亮的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他又側頭笑了一下:“幹嘛?”
那是個本能閃避的動作,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含義。
她張開柔軟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他,笑了下,仰頭送上自己的嘴唇。
她將自己的小腦袋更深地埋在他懷裡,咬著唇,嚶嚶哭泣。
他的表情一言難盡,猶豫了很久,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別這樣,像是我在欺負你。”
“你就是在欺負我。”她給蓋章,蓋棺定論,手卻揪得他更緊。
費南舟的笑開始變得低沉,變得有點兒壞,盡在不言中。
彷彿在說,好吧那就算我欺負你好了。
他總是這樣,說不過的時候就不願意說了,一副懶得跟她計較的樣子,不像她什麼都要較真。
其實很多事情較真起來也不過是一時意氣罷了,他沒什麼所謂的。
他只在原則性的問題上格外較真。
不像她,如一個戰士,寸土不讓分毫必爭。
往大了說是堅定不移的好品質,可要從另一個角度來解讀的話,似乎也是一種孩子氣。
那天他們各自完事了還來唱歌,謝成安霸佔話筒長達兩個小時,沐瑤終於受不了跳出來:“可別唱了你,我的耳朵還想多活兩年。”
兩人一言不合吵起來,但仔細聽,大多時候是謝成安逗著她說笑,她罵他兩句,他點點頭,說我就是個混蛋啊,你第一天認識我?這種吵架實在樂,聽著倒像是打情罵俏。
許梔笑著笑著就有些笑不出來,起身走到露臺上。
一場秋雨一場寒,夜間的山林比白日還要冷。
是個無星無月的寒涼夜晚。
從別墅回來的次日,費南舟帶她去了上海玩。到了那邊,一下飛機就有專人等候著接待他們,是個秘書模樣的人,非常客氣,用專車把他們載到黃浦區那邊的一棟老洋房裡。
第一天她一個人在附近逛了逛,因為他一到這兒就去了市委大院,似乎是要見一個什麼世交家的叔伯,把她一個人晾在了這邊。
許梔知道他忙,也不敢打攪他。
翌日凌晨他才回來,開門時,一眼就瞧見了側躺在沙發裡的許梔。
天色很晚了,窗外黑漆漆的,路燈都盡數熄滅。
屋子裡也只亮著一盞調到最暗的小夜燈。
他抬手製止了沈謙,彎腰將鞋脫在門口,放輕腳步走過去。
屋子裡有暖氣,許梔身上的被子拖了一半在地上。
他搖了搖頭,本想替她蓋好,手伸出去又懸在了半空,怕吵醒她只得脫下西裝輕輕地蓋在了她肩上。
許梔睡夢裡嘟噥了一聲,側身翻了過去,被子底下露出兩隻光光的小腳丫。
費南舟無聲地笑了笑,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沈謙這時從房間裡拿來一條毯子,遞交到他身上,見他將毯子蓋到她的腿上才躬身退了出去。
後半夜下雨,許梔迷迷糊糊地醒了,發現他書房的燈還亮著。
門縫裡透出細微的燈光,映照著黑暗裡棕色的地板,泛起暗沉的焦黃色。
她揉了揉發酸的腦袋,暗道自己睡姿不好,猶豫了會兒才過去敲門。
“進來。”他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許梔推進去,探進半個腦袋:“這麼晚了還在忙?”
“已經完了。”他對她笑了一下,也沒多作解釋,將手邊厚厚的一沓檔案整理好,壓到了眼鏡盒下,又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許梔看出他的疲憊,到嘴的話更加難以出口。
其實這些話已經壓在嘴邊將近一個月,可每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