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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隻老鼠望著馬里奧。
&esp;&esp;這隻老鼠叫塔克,正坐在一根廢棄不用的排水管的管口上。這根排水管在紐約時報廣場地下鐵道的車站裡,是塔克的家。管子通向後面幾尺遠的一堵牆,埋在牆裡的管子那一頭有個洞,塔克在洞裡塞滿了他到處蒐集來的碎紙破布。塔克只要不出去蒐集這些破爛,又不是在家裡睡覺,就喜歡坐在排水管的口子上東瞧瞧,西望望,看看世界上的事,至少是看看世界的這一角紐約時報廣場地下車站周圍忙忙碌碌的景像。
&esp;&esp;塔克在吃一塊甜餅。這塊又松又脆的餅子是他今晚剛剛找到的,他把最後幾片碎屑吃得精光,舔舔自己的鬍鬚,嘆了一口氣說:多可惜呵!rdo;
&esp;&esp;差不多有一年了,每逢星期六晚上,塔克都看到馬里奧在他的爸爸的報攤上照管生意。從星期一到星期六,馬里奧為了要上學,非早睡不可。但是,一到週末,他的爸爸貝利尼就要他幫家裡照管報攤上的生意買賣。馬里奧在報攤上一直待到深更半夜。爸爸希望自己的報攤晚上關門關得越遲越好,這樣就免得有些生意會落到別的大報攤手裡去。可是。今晚的生意卻不多。
&esp;&esp;這可憐的孩子還不如回家去呢,rdo;老鼠塔克看看車站四周,喃喃自語。
&esp;&esp;白天的喧鬧聲早就平靜下來了,夜晚從劇院和電影院散場出來的人群也已消失。偶爾有一兩個人從街面通向地下鐵道的梯子上走下來,匆匆穿過車站。在這樣的時刻,每個人都匆匆忙忙,急於趕回家睡覺。在下層的地下鐵道上,火車來往的趟數比平常少得多。常常出現長時間的沉寂,然後有一列火車駛近時報廣場,隆隆聲越來越響。接著,隆隆聲暫時中斷,列車停下來等乘客們上車下車。於是,一陣響聲呼嘯而過,列車消失在黑沉沉的地道里。最後又是一片沉寂,周圍的氣氛空虛冷漠。整個車站好像正在等待它迫切需要的人群。
&esp;&esp;塔克回頭看著馬里奧,馬里奧坐在報攤櫃檯後面一把三條腿的登子上,儘可能把陳列在他面前的報紙雜誌擺得整整齊齊。這家報攤是他的爸爸貝利尼多年前自己動手修建的,容納馬里奧倒綽綽有餘,但輪到他爸爸或媽媽來照管生意,就顯示得狹窄了。報攤的一邊擺著一個架子,上面放著一臺舊收音機,一盒紙手絹(給媽媽用的,媽媽有花粉病),一盒火柴(給爸爸點菸斗的),一臺現金出納機(清點現金的,但現金並不多),一隻鬧鐘(說不出是幹什麼用的)。那臺現金出納機有一個老是開啟不關的抽屜。有一次,這抽屜怎麼也打不開,貝利尼所有的現款被鎖在裡面取不出來,從此爸爸決定這抽屜還是不關為妙。夜晚,報攤關門,留在抽屜裡準備第二天開張用的現款卻絕對安全,因為爸爸做了五個帶鎖的大木蓋,把整個報攤鎖起來。
&esp;&esp;馬里奧本來一直在聽收音機,現在把它關掉了。朝著軌道望過去,他看到短途火車的燈光正朝他駛近。報攤所在的這一層車站,只有行駛區間短途火車的軌道。區間的短途火車,僅僅來往於紐約時報廣場和中央總站之間,把乘客由紐約東部的地下鐵道轉送到紐約西部去。短途火車上的售票員大部分都是馬里奧的熟人。他們都喜歡這孩子,火車靠站的時候常常過來跟他聊天。
&esp;&esp;火車尖叫一聲,在報攤旁停住了,在它面前噴出一股熱氣。下車的乘客只有十來個。塔克焦急地望著他們,看看有沒有人停下來買一份報紙。
&esp;&esp;當下車的客人匆匆走過報攤時,馬里奧大聲喊叫著:新到的報紙!新到的雜誌!rdo;
&esp;&esp;沒有一個人停下來,甚至也沒有人看他一眼。馬里奧洩了氣,重新坐下。一整夜,他只賣了15份報紙和四本雜誌。在那邊的排水管裡,老鼠塔克也一直在數著今晚賣掉的報紙雜誌,嘆著氣,搔著耳朵。
&esp;&esp;馬里奧的朋友,短途火車上的售票員保羅向報攤走過來。運氣好嗎?rdo;他問道。
&esp;&esp;不行,rdo;馬里奧說。看下一趟火車怎麼樣。rdo;
&esp;&esp;從這時一直到早上,生意會越來越少的。rdo;保羅說。
&esp;&esp;馬裡只用手掌託著下巴,說:我真不明白,這是星期六晚上嘛,連星期天的報紙都銷不出去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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