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回到府邸,心情兀自難平,興奮與忐忑交織於心頭。史可法這員舉足輕重的重臣已然歸附,往後治國理政、整軍經武便多了個強援。
他在書房中來回踱步,片刻不停,隨後猛地頓住腳步,喚來盧九德,神色鄭重道:“大伴,你即刻替孤給江北四鎮的總兵以及鳳陽總督馬士英去信,讓他們公開表態,全力支援孤登基為帝。”
盧九德連忙躬身應下:“殿下放心,老奴這就去辦。江北四鎮手握重兵,馬士英大人又鞍前馬後為殿下操勞許久,他們若聽聞史可法大人都已歸附,想必定會毫不猶豫,遵旨行事。”
說罷,盧九德匆匆退下,尋來筆墨紙硯,洋洋灑灑寫下數封書信,言辭懇切,福王承繼大統已是眾望所歸;又著重提及史可法已經同意全力支援福王登基,明示眾人只要全力輔佐,往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書信加急送出,不過數日,江北四鎮率先有了回應。高傑性子最為直爽,接信後當即命人向南京中樞來信,宣稱福王乃皇室正統,才德兼備,有治國安邦之能,自己願率麾下兵馬,誓死扞衛福王登基,為其掃平前路一切阻礙;黃得功行事穩重,雖未大張旗鼓,卻也修書一封,言辭篤定,向福王表忠心的同時,願供福王登基籌備、調兵遣將所用;劉澤清、劉良佐二人也不甘落後,聯名釋出檄文,四處散發,文中將福王誇得天花亂墜,力陳福王登基對南明局勢扭轉的關鍵作用,號召各方勢力速速歸心。
鳳陽總督馬士英收到書信後,更是喜不自勝。他本就一心擁立福王,鞍前馬後操持諸多事宜,如今見大勢愈發向好,當即親率一眾親信幕僚奔赴南京,來到了福王府邸尚書可法大人已然歸附,又接殿下書信,歡喜得徹夜難眠吶!如今江北四鎮也紛紛表態,此乃上天庇佑殿下,昭示殿下登基的正統性。老臣願傾盡所有,全力支援殿下。”
福王滿臉笑意,親自扶起馬士英:“馬大人辛苦,有你這般忠心耿耿的臣子,實乃孤之幸。”
其他支援桂王朱常瀛的大臣以及支援潞王朱常淓的錢謙益等東林黨人,眼見掌握軍隊的重臣都已表態支援福王登基,一時間猶如墜入冰窖,滿心的不甘與無力感洶湧襲來。
錢謙益呆立在書房之中,手中還緊攥著那份宣告江北四鎮擁戴福王的檄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臉上神色變幻,最終化作一聲長嘆。
想當初,他們懷揣一腔熱血,認定潞王賢能、潞王仁厚,篤定二人定能成為挽狂瀾於既倒的大明賢君,為此奔走呼號、費盡心力,拉攏朝臣、疏通人脈,做了諸多謀劃。誰曾想,局勢陡然一轉,福王憑藉江北四鎮的兵力、馬士英的全力操持,還有史可法這關鍵人物的歸附,聲勢如日中天,登基之勢已如洶湧洪流,難以阻擋。
幾位大臣私下聚首,屋內氣氛凝重壓抑,仿若烏雲密佈。一人重重捶桌,憤懣道:“這福王何德何能?往昔風評極差,耽於享樂、胸無大志,我等費盡心機擁立賢王,竟落得這般下場!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大明江山交到這般人手中?”
錢謙益眉頭緊鎖,緩緩搖頭:“事已至此,還能如何?江北四鎮重兵在握,史可法都已改弦易轍,咱們手無兵權,空有一腔抱負,拿什麼去與福王抗衡?強行阻攔,只會惹來殺身之禍,還會讓朝堂陷入大亂。”
眾人聽了,皆是沉默不語,心中五味雜陳。雖說滿心不情願,可冷靜下來細想,錢謙益所言句句屬實。當下大明,內憂外患,李自成在北虎視眈眈,稍有動盪,便是滅頂之災。若是因皇位之爭致使朝堂分裂、軍心渙散,那亡國之期怕是指日可待。
良久,一位老臣眼眶泛紅,哽咽道:“罷了,罷了,為今之計,暫且嚥下這口氣,權且觀望福王作為。若他登基之後真能勤勉於政,踐行承諾,重振大明,咱們便暫且輔佐;可他要是故態復萌,荒淫無道,咱們哪怕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站出來匡扶正義,絕不能讓祖宗基業毀於一旦。”
眾人紛紛點頭,神色凝重,達成了無奈之下的共識。此後,這些原本支援桂、潞二王的大臣們,不再公開反對福王登基。
此後,這些原本支援桂、潞二王的大臣們,不再公開反對福王登基,暫時按下心中的牴觸,冷眼旁觀。朝堂之上,暗流依舊湧動,氣氛凝重得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福王心裡跟明鏡似的,知曉這些臣子心存疑慮,絕非三言兩語就能徹底收服。他私下招來史可法,神色凝重,語氣懇切:“史大人,孤明白部分大臣還在觀望,這廷議推選迫在眉睫,孤亟需你從中斡旋一二。你在東林黨及諸多文臣裡頭威望甚高,你的話他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