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茶香嫋嫋，佈置素雅卻不失格調，處處彰顯著主人的文人風骨。

福王入座，率先開口，目光誠摯地望向史可法：“大人，如今這大明局勢，想必你比孤更清楚。崇禎皇兄崩殂，京師蒙難，國不可一日無君。孤忝居皇室正統，有心承繼大統，重振山河，可諸多事宜繁雜，還需像大人這般肱股之臣傾心輔佐，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史可法微微垂眸，沉默片刻，緩緩道：“殿下既有此心，自是大明之幸。只是臣聽聞，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治國理政、光復山河，絕非易事，需步步為營，穩紮穩打。臣斗膽，想問殿下可有詳盡規劃？”

福王神色一凜，當下便將心中盤算已久的軍政方略、民生舉措一一說來，言語間條理清晰，頗有見地。先是談及江北四鎮的整頓之法，要嚴明軍紀，裁汰老弱，提升兵卒戰力；又說到朝堂吏治革新，廣納賢才，打破門戶之見；對於民生，亦有規劃，籌備錢糧安置流民，輕徭薄賦，復甦農桑經濟。

史可法靜靜聽著，不時微微點頭，眼中神色變幻，似在權衡考量。待福王說完，他才拱手道：“殿下所言，確有可取之處。然臣以為，當下偽順虎視眈眈，北方大片疆土淪陷，光復北京一事，迫在眉睫。臣想知道，殿下對此有何良策？”

福王微微皺眉，沉思片刻，繼而堅定道：“孤以為，當先穩固南方根基，積攢錢糧、操練兵馬。待時機成熟，聯合江北四鎮及各路義軍，揮師北上，步步奪回失地。其間，情報蒐集尤為關鍵，要摸清偽帝李自成佈防與動向，做到知己知彼。”

史可法目光灼灼，緊接著追問：“殿下，那這軍政大權，該當如何調配？朝堂之上，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陷入內耗。”

福王與盧九德對視一眼，從容道：“孤深知軍政大權關乎國運，自會謹慎行事。若是大人肯歸附孤麾下，孤願委大人以重任，軍政要務，許大人參與決策、監督施行。朝堂諸事，亦仰仗大人整肅綱紀，選賢任能。”

史可法心頭一動，福王這番表態，確實誠意十足。但他並未輕信，轉而提及往昔聽聞的福王劣跡，沉聲道：“殿下，臣聽聞些舊事，心中難免有顧慮。殿下日後登基，如何保證勤勉於政，不重蹈覆轍？”

福王臉色微微一變，旋即鄭重起誓：“孤以大明列祖列宗之名起誓，若得登大寶，必日夜操勞國事，心懷蒼生，絕不敢有半分懈怠、奢靡之舉。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史可法見福王發此毒誓，神色稍緩，卻仍道：“殿下誠意，臣已瞧見。只是口說無憑，臣有幾個不情之請，還望殿下恩准。其一，設立朝堂監督機制，由東林黨及朝中清流組成，有權彈劾勸諫；其二，每月定期朝會，殿下需親自彙報政務進展；其三，軍事上，臣要親督江北四鎮練兵事宜，剔除軍中弊端。”

福王眉頭緊鎖，心中暗忖，史可法這幾個條件，著實犀利，近乎要分走自己大半權力。可若不答應，怕是此番拉攏就要功虧一簣。猶豫良久，他咬咬牙道：“好，孤答應你。只要能重振大明，孤願與大人攜手共進，共赴艱難。”

史可法跪地行禮：“多謝殿下成全，臣定當殫精竭慮，輔佐殿下，萬死不辭！”

福王聽聞史可法同意，很是開心，當即起身，親自上前扶起史可法，雙手緊緊握住他的臂膀，眼眶竟微微泛紅，動容道：“史大人，今日得你一諾，實乃孤之幸，大明之幸！往後這風雨飄搖的江山，便有勞大人與孤一同扛著了。有你輔佐，孤心裡這底氣，一下子就足了。”

盧九德在旁亦是滿臉堆笑，趕忙奉承：“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收得史大人這員肱骨重臣，往後大業何愁不成？這可都是殿下求賢若渴、誠意感人吶，才引得史大人傾心歸附。”

福王笑意盈盈，雙手仍緊握著史可法的臂膀，目光灼灼，語重心長地說道：“史大人，既已決意輔佐孤，眼下便還有一事，需得勞煩大人。如今局勢雖漸明朗，可仍有宵小暗中作祟，對孤承繼大統一事心懷叵測。孤盼大人能儘早公開表態，支援孤登基為帝，也好藉此安定各方人心，讓天下人都知曉，我大明有能臣賢君攜手，共赴危局。”

史可法微微一怔，下意識蹙起眉頭，心間泛起一絲波瀾。公開支援福王登基，此事茲事體大，雖說方才已應下輔佐之事，可一旦公開站臺，便是徹底與過往堅持的立場決裂，怕是會掀起軒然大波。他垂眸沉吟片刻，抬眼回道：“殿下，臣既已許下輔佐之諾，自會全心全意為殿下、為大明效力。只是這公開支援，還望殿下容臣斟酌一二，以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