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矮矮的舞臺,話筒和音響就擺在那裡。
一直走到廳中央,才有疑似老闆的人迎上來。
“你好,門票一人10元。”
蘇成意一愣,第一反應是:居然這麼便宜?
這裡看著就像是KtV的包間似的,還是豪華包房版。
最多也只是少了點果盤。
蘇成意點點頭,付了錢。
老闆就自顧自回了門口的吧檯裡,一副“你們自便”的模樣。
“這麼.隨意的嗎?”
蘇成意頓了一下,語氣有些遲疑。
陳錦之環顧了一下四周,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突然意味深長地一笑。
蘇成意登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一支舞?”
陳錦之湊近一點,眉眼含笑。
“是麼?不會吧。”
蘇成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但其實他已經想起來了,是很久以前。
午休的時候,兩人在教室聊天,無意間提到了交際舞的事,於是陳錦之就趁火打劫,向他要了這個承諾。
沒想到她會記這麼久。
“二零一四年四月七日中午十二點十三分,蘇成意欠陳錦之一支舞。”
她慢悠悠地複述了一遍。
“好好好。”
蘇成意抬手告饒。
“你想跳什麼舞?不會是你們團的舞吧,我倒是都有看影片,但是那也太難了!”
蘇成意想到她們公司出的舞蹈練習室影片,陳錦之一出場,彈幕就瞬間蓋了滿屏,害得他只能關掉彈幕觀看。
陳錦之輕笑了一聲,搖搖頭。
“都來這裡了,當然要入鄉隨俗啦。”
她原地轉了個優雅的圈,以最為標準的舞蹈姿勢衝他遞上自己的手。
蘇成意下意識牽住她的指尖,然後就頓在了原地。
“.然後呢?”
“然後跟著我來就好了。”
《Secondwaltz》喜悲相交的曲調,繚亂的五彩燈光,空蕩蕩的迪斯科舞廳。
陳錦之是個很好的老師。
蘇成意想,語調溫柔,動作耐心。
一開始他還有些緊張,僵硬得像塊木頭,但在陳錦之有條不紊的帶領下,他不知不覺就放鬆了下來。
於是一曲終了,就連他這種舞蹈天分為零的人,居然也能磕磕絆絆跳下來一支最簡單的交誼舞了。
堪稱舞界奇蹟。
剛剛還在吧檯掛機的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抬頭開始欣賞這支雙人舞了,忽然發出一聲讚歎的猴叫。
“蕪湖!跳得很不錯嘛。”
他從吧檯倒了三杯果酒,放到托盤端上來。
“謝謝。”
蘇成意自覺接不起這句誇讚,乾巴巴地應了一聲,拿過兩隻酒杯。
“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會來我們這種舞廳啦。”
老闆笑著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
“現在還太早了,你們該等晚一點來,還是有不少老頭老太太來跳舞的。
在我們這裡啊,這是傳統。”
“這樣,很厲害。”
陳錦之微微一笑。
老闆端起酒杯跟兩人碰了碰,隨即介紹說這是他們自家釀來喝的白葡萄酒,度數不高。
蘇成意聽了這話才放心,淺淺嘗了一口。
入口順滑,味道清甜,沒有一點苦澀感。
老闆一杯酒下肚,變得更加健談起來。
只是這樣聊了一會兒,蘇成意已經知道他祖上是哈市人,二十五歲的時候調來這邊工作。家裡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妻子是老師,教語文。女兒在上一年級,十以內的加減法都學不明白。
在老闆好奇問他們倆的資訊時,蘇成意只說是趁著週末出來旅行的大學生。
在這個最北邊的小城市裡,似乎資訊也要更閉塞一點。
不然陳錦之這位當紅流量明星應該很快就被認出來了。
幾人邊喝邊聊,直到一塑膠瓶的酒喝完,蘇成意才站起身來說要先走了。
老闆依依不捨,留了聯絡方式約定以後有機會再見面,一直把兩人從半地下送到了街道上。
外面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分,夜風四起,鵝毛一樣的大片雪花被吹得紛紛揚揚。
地面上已經積起了一層雪,或許是厚度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