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既受寵若驚,又顯得有些過分緊張激動了。
“明天再說。”
蘇成意垂下眼睛,結束通話了電話。
夕陽西下,屋內徹底黑暗了下來,只剩桌上電腦螢幕的熒光還亮著。
他靠著牆低頭站著,從另外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過了一會兒,才伸手按下了客廳大燈的開關。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兒子這麼多年以來,頭一次主動約自己出門。
從小到大都不懂失眠是什麼意思的蘇澤朗,居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內心反覆揣測著蘇成意究竟想約自己去哪裡。
遊樂園嗎?不太可能,兒子看上去不像是喜歡玩那些遊樂專案的孩子。
不會是被今天的事情刺激到了,要約著去跟自己解除父子關係吧.
那可不行,不論如何都不能答應。
蘇澤朗想到這一點,只覺得愁雲密佈,忍不住坐起來長嘆了一口氣。
旁邊的趙夢被吵醒好幾次了,終於沒有了安慰的心情,只是沒好氣地翻了個身。
蘇澤朗現在也沒空理她,還是在認真思考著。
難道是想約他一起看世界盃?這個倒是有可能,畢竟從小自己就帶著他看足球。
但是自己應該說實話嗎?年紀大了,早就熬不動夜看球賽了。
不行,熬不住也得熬,大不了事先灌兩瓶咖啡。
兒子難得有心情,不能掃了他的興致。
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中,蘇澤朗覺得自己壓根就沒睡著,早上鬧鐘才響到第一聲,他就迅速坐了起來。
認認真真洗漱完,甚至還颳了一下鬍子。
甚至還像趕著去商務應酬一樣,西裝革履。
才八點整,他就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等待著蘇成意的電話。
而這個點,蘇成意正在大睡特睡。
昨晚寫策劃案寫到凌晨,天快亮了才剛剛睡下。
蘇澤朗在家裡左等右等,等不到電話,也並不著急。
有了這個邀約,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在家裡哼著小曲兒轉來轉去,逗逗鸚鵡,喂喂金魚。
甚至還有心情給晚起的趙夢和蘇小雪做了早餐。
雖然只是很簡單的煎雞蛋和塗了果醬的吐司麵包,但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
趙夢陰陽怪氣了他好幾句,便帶著蘇小雪出門去了。
今天這趟約讓她很不滿意,所以又獲得了一個新包包作為補償。
直到傍晚時分,蘇成意的電話才打了過來。
蘇澤朗快馬加鞭地趕到清河區自家樓下的時候,蘇成意也已經站在那裡等了。
“來,喝水。”
蘇成意一上車,他就很殷勤地遞上了自己提前買好的冰檸檬茶。
“不是讓你等我到了打電話叫你再下樓嗎?咋提早下來了,外邊這麼熱。”
蘇澤朗一邊倒車,一邊嘮叨。
“不熱。”
蘇成意低頭看著手機,漫不經心地接了一句。
“地址導航好了。”
蘇澤朗原本還有些好奇,定睛一看,頓時有些愣住了。
“.怎麼會想到去這裡的?”
“想去看看。”
蘇成意擰開檸檬茶的蓋子,仰頭喝了一口。
蘇澤朗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但是已經很久沒人去了,恐怕沒什麼好看的。”
車子開的速度不快,蘇成意搖下車窗,風肆意地刮進來,把車載音響的聲音吹得都不甚清晰。
蘇澤朗此時雖然心情甚好,但還是忍不住再度問:
“兒子,你.”
蘇成意沒等他說完,就回答道:
“你到了就知道了。”
兒子都這樣說了,蘇澤朗只好把疑問憋回了肚子裡。
但他還是無法理解,目的地居然是——自己的樂隊從前的表演場地。
蘇澤朗的樂隊是從高中開始就組成的,當時為了搞這個,沒少和家長老師們鬥智鬥勇。
逃課練歌,上課時間抄寫歌詞,學著搖滾樂隊的人打扮,留長頭髮.
有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幾乎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自滿又自由的狀態。
而且那個年代,這樣叛逆又熱血的青年形象,的確很受女生們的青睞。
他能追到當時遠近聞名的萬人迷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