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看著有些打蔫，馬林和馬紅梅圍著太姥姥，文氏抓著兩人的手沒啥力氣，馬紅梅給太姥說著縣城裡上學的事兒。

馬林摟著文氏身上輕飄飄的，蓋茉莉臉色如常，眼神偶爾閃過慌張焦慮，還給馬林捲了紙菸。

文氏看著馬林抽菸，“大林現在越長越像他姥爺呢。”

“何厚德啊？”蓋茉莉聽到這名愣了下，“都死多少年啦，你還記得他模樣呢？”

文氏撇撇嘴，“那咋不記得，當初你不就看上人家讀書，我攔著你還不願意。”

蓋茉莉雙手摸著馬林的臉，“娘，你別說還真像呢，大林是有六七分像那個死鬼，以前瞅著像馬老頭子。”

“男大十八變。”

“那是女大十八變。”

“我就說男大十八變。”文氏開始發脾氣。

蓋茉莉哄著她，“行行，到二十八都變。以前老疙瘩富塘像他爸，現在外孫像姥爺，長的真好。”

馬林嘿嘿笑著，“姥啊，你變相誇自己會選男人呢。”

蓋茉莉撅起嘴翻個白眼，“你姥爺啊白長個模樣，打槍都學不會，以前都是你姥爺跟抗聯和那些幹部打交道的。可惜啊，人死的早，那些感情早被人撇腦瓜後頭去了。”

“靠咱自己也不差，我小舅不是去林城了，我這也認識個少將，過兩天執行任務去。”

“你幹啥去？你執行啥任務？”

“立個功，把我舅舅調省城去。”

文氏打了馬林一下，“給他們嘎哈，給你姥姥，當個誥命夫人。”

這老太太還活在前朝呢，哪兒來的誥命。

蓋茉莉嗯了聲，“我不要，給你，封你個老太君。”

文氏嘴上不客氣，“那也行，再給我弄個龍頭柺棍，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越說越沒邊兒。”

“我還能活幾天，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個兒去。今年我八十四，熬不過去嘍。”

馬林端來一杯水，“太姥，給你喝神仙水，包管你活到九十九。”

喝完靈泉水老祖兒精神不濟，點著頭瞌睡，放好被子讓她睡覺。

蓋茉莉讓他們去外屋地，她跟馬林說兩句話。

“你給喝的是啥？上次我喝著就清涼的，頭疼的毛病都好不少。”

馬林不打錛兒直接回她，“萬年鐘乳石的靈液。”

蓋茉莉一撇嘴，“你咋不說是神龍島洪安通的豹胎易筋丸？”

“嘿，老太太這記性，這個不是豹胎易筋丸，是桃花島黃藥師的九花玉露水。”

“花露水？黃藥師是開藥的大夫啊，我喝得甜滋滋的，放花蜜啦？”

“這是宮廷秘方，採集清晨九種花瓣上的露水調製而成，具有補神健體、延年益壽的功效。”

蓋茉莉捏著馬林臉蛋，“我瞅瞅這厚臉皮的，滿嘴胡說，舊社會你這嘴能把綹子裡鬍子都忽悠傻了。”

馬林齜牙咧嘴，“嘿，傻了不行，忽悠他們全身綁滿炸藥去炸鬼子炮樓。”

“別瞎說了，這玩意不多吧。”

“我給你留一罈子，你跟我太姥姥每天喝一點。”

“淨瞎扯，誰家花露水能有一罈子，頂天兩小捧。”蓋茉莉摸著馬林的頭，“你是個有福氣的，你太姥和我借你光了。”

“你去執行啥任務？”

馬林小聲說：“去朝北抓特務。”

“抓特務啊，那是幫國家做事，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姥，我這身本事可不弱。”

“大林，姥歲數大了，不能保護你了，給你一句忠告：你記著，決定下手時別留情，要不你可難活下來，事有不對殺錯了也別猶豫，這世間活著才有資格講道理。”

蓋茉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全身散發著光彩，當年那個白山黑水縱馬殺敵的蓋女俠又回來了。

馬林抱著蓋茉莉，這才是抗戰時期殺鬼子殺鬍子，出手不留情，讓男人都汗顏的女俠。

蓋茉莉從文氏點心盒底下拿出一個灰撲撲戒指，手指一抽從戒指裡抽一米多長的鋼絲，手一鬆又恢復成原樣。

放到馬林手裡，“拿著吧，有時候這玩意比槍好使。”

馬林玩了一會兒鋼絲戒指，“姥，你還有沒有啥寶貝都給我吧，我身上真沒啥趁手的武器。”

“拳頭。”蓋茉莉握起拳頭在馬林眼前晃了晃，“那二十四式練好了，手邊任何一樣東西都能成為殺人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