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夥計不幸被大黑熊拍暈了腦袋,舉過頭頂扔向一旁,攔腰撞擊在樹幹上,估計已是殞命。
成千上萬的動物從山道奔湧而過,激起地面震盪,樹上的積雪冰稜撲簌簌地直往下掉,狼嚎虎嘯不絕於耳,驚得眾人渾身毛髮直立。
饒是隆泰等人武藝高超,三兩下竄至樹頂避開一劫,但看到此情此景,無不動容,就連關海山,曾經伺候過皇帝木蘭圍狩的,也從未見過此陣仗,只能報以瞠目結舌。
“好在撿回條性命。”,關海山低呼道。
直用了一炷香的時辰,方才塵埃落定,空中也是飛鳥絕跡,天色幾近黃昏,颳起了凜冽的白毛風,失去生氣的森林一片靜悄悄,沉寂中透著陰森恐怖。
大家夥兒哆嗦著腿兒滑溜下樹,擦抹一把額頭的冷汗,發現內衣瓤子皆已汗水浸透。
鍋碗瓢盆散落一地,踩踏得稀爛,帳篷全部推倒,幾副大車駕也被撞跑,軲轆滾子加速,徑直翻下山崖。
眼前稀里嘩啦一片狼藉,眾人無可奈何,拾掇起地上的物件,挑著還能使的,勉強支起了帳篷,生上幾堆篝火。
太保們被婉清打發到山崖下面撿掛落兒,只留下曾德鴻幾個守著營地,清點人數卻發現除去死了五六名夥計之外,千惠子消失無蹤,連著那群藏獒也是銷聲匿跡,全不見蹤影,關海山心急,當下運起渾厚內力,發出震驚百里的獅子吼,呼喚千惠子,也不見迴音,
眾人默然,只道小姑娘已經失足跌落懸崖,許是性命難保,若還活著,哪怕一絲微弱回應,憑藉眾人的內功修為也能判定方位所在。
關海山為之氣沮,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婉清和曾德鴻心裡一陣陣難過。
錢三奇怪道:“這山上的野物蜂湧而逃,可時辰過了半天,沒什麼稀奇啊?”
曾德鴻正自納悶兒,琢磨不透,思考間,大雪戛然止住,連北風也停了,滿天的陰霾散去,顯出久違的太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曾德鴻喃喃念道。
突然,他身軀一震,猛地跳起。
“大事不好!快躲起來!”
話尚未說完,只見天空綻放出五色雲朵,彩虹環繞的夕陽變得如血般殷紅,一股赤色的霞光從空中垂下,宛若巨大的柱子屹立在天地之間。
婉清尚在感嘆此種景色美輪美奐,曾德鴻卻跺腳道:“美個屁!撒丫子逃吧!”
曾德鴻緊張地向四周打望,站腳的地方是個平臺,左邊是懸崖峭壁,右邊是棧道,中間有條小路,時間緊迫,曾德鴻來不及細想,急喚眾人躲進懸崖凹陷處,直挺挺地站住。
婉清滿是詫異,正待詢問,曾德鴻豎起指頭示意禁聲,聚精會神,側耳傾聽。
此刻,天上的雲彩數番變化,沉淪的夕陽已經貼近地平線,遠處的溫泉水面波光粼粼,煙雲籠罩,景色之美妙,實為所有人生平所未見。
就在夕陽落山之際,突然從遙遠的地底傳出輕微的‘咔咔’聲,好比磨盤轉動相互摩擦的聲音,這聲響由遠及近,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渾厚,緊接著,地表發出微微的顫動,這顫動也能讓人明顯地感覺到是越來越貼近,越來越激烈。
“地震啦!都他孃的站穩貼住嘍!”
霎時間,哈達嶺地動山搖,七星山岩漿噴射,衝破雲霄,峰口曝湧流出的岩漿四下散開,所到之處,草木燃燒,百畜皆亡。
漫天濃煙滾滾,火山灰遮天蔽日,世界陷入混沌黑暗之中。
日本火山地震頗多,曾德鴻留學時體驗過幾多回,數次參加逃生演習,旋即教導眾人扯破厚厚的衣袖做成口罩捂住口鼻,防止煙塵吸入,
好在他們所在的龍崗山並非活火山,使得眾人免脫了煉獄之苦,想那火山噴發,即使在山腳之下也難逃高溫炙熱,況且憑著兩條腿子是決計跑不過岩漿流的,岩漿一到,瞬間便能把人燒成黑炭。
但火山灰隨著氣流懸浮飄散,空氣中硫磺毒物瀰漫,不可不防,覺察出氣味越發濃重,曾德鴻指示眾人趕緊用布蘸過化開的雪水再行掩鼻。
地震愈演愈烈,龍崗山上的大樹搖來晃去,互相碰擊,不斷傳來枝損乾斷的聲音,周圍高大的喬木紛紛折倒。
地表開始崩裂,露出條條溝壑,到處都在塌方,地面晃動劇烈,眾人只能使出千斤墜,後脊樑緊緊貼在峭壁,曾德鴻功夫不濟,全仗婉清和關海山用力將他牢牢按住。
先是小石塊撲簌簌地落下,緊跟著大塊大塊的石頭便從懸崖上掉落,空氣摩擦,颳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