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驚天動地的大地震夾著火山爆發足足鬧了兩個時辰方才漸漸止住,接著風雲變換,霹靂破空,雷聲隆隆下起了熾熱的暴雨,曾德鴻示意此乃酸雨,劇毒無比,眾人不敢亂動,再是渾身難受,熱得發慌也只能挺住,無法輕挪半步。
又過得一兩個時辰,終於停歇下來。
流星
到處一片漆黑,掏出火摺子晃亮看看懷錶,離天明還有三個時辰,四周都是險境,不時傳來巨石滾下山崖發出的巨大回響,眾人只能摸索著慢慢移步,同時全神貫注,豎起耳朵傾聽是否有岩石鬆動滑落的跡象。
天空中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此時的哈達嶺宛若阿鼻地獄,遠處的七星山岩漿流淌,雨水未及接觸地面立時化作蒸汽,地表裂開一道道縫隙,滲出的岩漿湧動,宛若一條條赤練蛇在蜿蜒遊走,雖是冬天,但空氣中非常燥熱,龍崗山的積雪已然全部融化,匯聚成無數條淙流小溪向地勢低窪處流去,眾人身上的棉衣升騰起股股白汽,不多時,竟是乾透了。
老天忒作怪,雨水住了,烏雲散去,又是一番月明星稀。
“書上說天雷勾地火,活了大半輩子從沒瞧見,今兒個算開了眼,見真章!原來賊老天火氣忒大,平時不怎麼的,一旦發起飆來,那可是天崩地裂的症狀,瞅瞅,這火,嘖嘖嘖,怎麼說呢,他孃的!”,隆泰指著遠方火海晃著腦袋調侃道。
眾人原是疲憊不堪,提心吊膽大半夜,聽他說笑,雖是無奈,卻還有趣,心一寬,頓時跟著笑了起來,惟獨曾德鴻望著天空發怔。
婉清拍了下他的肩膀,關懷道:“受傷了麼?”
曾德鴻被人驚動,身子一抖,回頭見是婉清,隨即笑道:“全仗你了,要不是你們扶持,我個文弱書生早摔下去,斯文掃地了!”
婉清掩嘴笑道:“怕是粉身碎骨吧。”
“來來,你來站到此處。”,曾德鴻拉過婉清站到一塊兒。
“你看!”,曾德鴻握住婉清的手,指指天又指指地。
大夥兒擁過來湊攏,順著曾德鴻的指引望去,大為驚訝,只見漫天的星斗只剩下寥寥幾顆閃爍發光,更為奇妙的,乃是這天上的星象竟和現在地上山川地形一模一樣。
“這次地震非比尋常,實在是天意,地裂天崩之後,哈達嶺周圍的山除了七星山和咱們這個龍崗山,其餘的,你們瞧那兒,岩漿到處,是不是原有座山峰,竟給塌沒了,再瞧那兒,是不是裂開了,整座山平平整整地削去一大塊?”,眾人望去確實如他所說。
“咱們頭頂星象正好相對此地,必是天有所指,只是所指為何,倒頗費思量。”,曾德鴻拍拍腦袋,不得其所。
正值說話間,天空中一顆流星自紫微垣正位突破,向地面襲來,眼望去越來越大,耀白刺眼,地面颳起一陣烈風。
一顆巨大的火球把夜空照射明亮,硬生生地撞落在山谷深澗處,地面巨震,山谷周圍遍佈油松,流星散落的火粒引發大火,火勢異常兇猛,一會兒功夫,蔓延至數座大山,成片的森林著火燃燒,場面蔚為宏觀,
“這般火燒,真是無間地獄!”,關海山嘆道,好在眾人位於平臺,數丈方圓皆是山石,再往上只有青條石鋪就的懸梯,下山的棧道已斷,天然造就了一個防火圈,就算火燒得再旺,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自保尚不成問題。
“地震火山,天火流星,今天稀奇古怪全見,邪了門兒。”,隆泰摸了摸後腦勺道。
曾德鴻道:“還是想想辦法離開此地,沒吃沒喝,咱們熬不過幾日,也不知馮無庸他們在下面如何。”
別無他計,想了想,還是隻有攀繩而下。遠處不少高大喬木在地震中折倒,幾人從靴頁中摸出匕首,剝下樹皮,兩三股搓成繩索,前後打上死結相連,費時倒並不費事。
天色剛濛濛發亮,數十丈長的繩索便已做就,關海山尋覓到一塊巨石,那巨石和山崖生就是一塊,他把繩索套上,提腳用力蹬踏數下,又是縛上幾圈,打個死結,作牢固了,招呼眾人過去,幾個人把繩索抬起展開,隆泰拾起塊小石頭綁縛在繩頭,探出腦袋向山崖下瞧了瞧,找準地勢平坦處,將繩子拋過,隨後身先士卒攀爬下去,探探環境。
隆泰落到地上,藉著火光,握著匕首四下小心地看了看,確認安全無虞,打了個唿哨,於是大夥兒逐個下來,樹皮堅韌耐牢,是以幾個人慢慢爬下,也沒出意外。
經過一夜大變,眾人身疲力乏,不想再行跋涉,若是要退出山谷到鎮上,也需天光大明的時候才方便,路途尚遠,肚子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