兌下震,兌為澤,震為雷,澤雷隨。卦象解曰:通達太平身從善,謀物求財不費難,大路出行無阻隔,推車駕馬道且安。此卦言明須從陸路行,方可無驚無險。”
曾德鴻信口胡謅道:“依據銅錢擺佈來看,道路出行,大利西北,宜入京師。”
聽曾德鴻一席胡話,二人誠惶誠恐,附和道:“那咱們就走陸路!”
曾德鴻叫道:“那怎麼好,還是走水路罷,水路快,耗費不了幾日。”
“不成!不成!萬一溺了水,咱們可就都得餵了老鱉!”,隆泰跳將道,錢三也是再三堅持要走陸路。
曾德鴻心裡十分滿意,臉上卻不肯帶出來,裝作難為道:“那——就依你們的意思辦罷,也對,出門在外,總得尋個萬全萬安。”
千惠子笑吟吟地從旁觀看,並不拆穿,曾德鴻知她天份極高,心裡定然有數,便向她眨眨眼睛,狡黠一笑。
從天津步出,經廊坊抵達北京,一路順暢,防著跟蹤,不敢坐火車,幾個人擁擠在大馬車上。
曾德鴻閒來無事,便教授千惠子陰陽術數。小丫頭聰明過人,十分乖巧,時常出人意表,提出一些新鮮見解,二人爭得面紅耳赤也不覺著差著輩兒,倒是隆泰和錢三有趣,一個兵痞,一個土匪,湊成對兒,竟然交流起打家劫舍的竅門。
曾德鴻其實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取道北京,只是在一剎那間,靈光一閃做了這麼個決定,自己也沒明白為什麼既知龍潭虎穴,卻又非要自投羅網。
事後琢磨吧,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前途莫測,指不定北京有什麼人,什麼事在等著他。
兩日功夫,隆泰和錢三好得快成了把兄弟,千惠子的中國話也越說越遛口,滿嘴的京片子,快趕上地道的本地人了。
剛到北京城落腳,千惠子便吵吵嚷嚷要吃全聚德的烤鴨,一日不得消停,曾德鴻被鬧得上火,只好從了她。
孰料,一頓飯,吃出岔子。
“病從口入”,真是千古名言,師父的鴨子還沒片好,幾個人喝了些茶水漱漱口,便悉數放倒。
朦朧中,曾德鴻瞅見門口不斷閃進人影,把四人合著一人一個大麻布口袋給蒙了,抬出門去。曾德鴻恍恍惚惚聽見耳畔傳來馬嘶,許是給扔到了車駕上,自己想逃,直感到四肢無力,腦袋發沉,須臾間便迷糊了。
“掌燈!”。
一人身著湖藍色長衫,絳紅色緞帶,頭戴一頂綴著藍寶石的便帽,緩步走進地牢。
四人尚在沉睡,那人向隨從使過眼色,下人會意,取過一大碗涼水噴去。四人被冷水一激,不禁打個顫抖。
來人微笑,趁著凳子端坐,手捧茶碗細啜。
四人醒轉過來,一陣聳動,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身陷牢獄之中。
“醒了就好。”,那人將茶水遞到隨從手裡,兩步上前,隔著牢門,揹負雙手觀望。
曾德鴻使勁擺擺頭,努力讓自己清醒,好一會兒功夫才感覺腦袋沒那麼重。
“你是誰?!”
“呵——你是曾德鴻,革命黨,你是隆泰,四品京官,宗人府剛靖的親家,你是關海山,原是大內侍衛,哦,還有你,小丫頭片子,日本人,叫什麼來著,哦,安倍千惠子,我說得不錯吧。”,那人伸出蘭花指,一一指點道。
初見
“我猜——你是張總管。”,曾德鴻看他一副作派,雖是溫文爾雅,不同流俗,但顯露脂粉氣,陰柔勝過陽剛,再配上公鴨嗓子,用屁股都想得到是個太監。
一個太監那麼多隨從,自是入了品流。有身價地位的太監,掰著指頭數,北京城沒幾個,這沒幾個裡頭又要跟他們放對的,除了小德張,哪裡還有其他人?
“曉事兒!人稱小德張的便是不才。”
“狗奴才!”,隆泰嘴裡嘣道。
小德張來回搓手,譏諷道:“我自然是奴才,皇上皇太后的奴才,大清國的奴才,你吃著皇糧,不也是奴才?倒是你享著朝廷的俸祿,勾結外人,吃裡扒外,怕是連奴才都不如吧。”
幾句話撩撥得隆泰惱羞成怒,急欲分辨,卻聽小德張先發制人道:“今兒個請眾位來,不是為了打嘴仗,諸位都是斯文人,咱們犯不上學大街上的地痞流氓,撒潑犯渾不是?”
“這次相請各位,粗放了些,對不住,但想發帖子,估計大夥兒也叫不動,不得已而為之,還望眾位大人有大量,海涵則個。”
“有話直說,有屁就放!”,隆泰火大。
“早聽聞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