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老實告訴為娘,你對思思到底是何想法?你這輩子不想娶親的混賬話,莫不就是因為她?”侯夫人嚴肅的發問聲拉回了蘇淮卿的思緒。
知子莫若母,侯夫人此前從未見過自家這混小子有今日這般不管不顧的樣子。
蘇淮卿囁嚅了幾下唇畔,並未作答。
這時外邊突然傳來了不小的動靜,他立馬起身朝外迎去,“應該是爹回來了。”
蘇侯爺帶著幾名侍從風風火火地跨入廳內,眉頭緊鎖,錦袍上浸溼了好幾片。
侯夫人連忙接過婢女的手巾上前給夫君擦拭起來。
蘇侯爺抬手止住了妻子的動作,“不必忙活了。”他四處望了望,“思思呢?”
侯夫人答道:“她在廂房。”
蘇侯爺眉頭微松,“人找到了就行。”
侯夫人顧自繼續拍打著夫君身上的水漬,蘇淮卿也湊上前,“爹……季叔他……”
蘇侯爺的神情愈加凝重,“我求見陛下無果,又奔走過丹陽內的幾大詔獄,皆無所獲。”
蘇淮卿心中咯噔一響,“陛下的詔書中,明日午時行刑……這事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蘇侯爺的眉頭鎖得更深,沒有答話。
“季小姐!”外邊驟然炸起婢女的驚呼聲。
蘇淮卿和父親相視一眼,匆匆朝外走去,只見季楠思正癱坐在地,顯然是聽到了剛剛廳內的對話。
她邊上的婢女正慌亂地伸手去攙卻不夠力氣,蘇淮卿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將季楠思整個人挽入臂彎中給扶了起來。
季楠思藉著他的力氣站定身子,動了動蒼白如紙的唇畔,“蘇伯父……我父親他……”
蘇侯爺見她這副神情,安慰道:“你先別慌,你父親的事情定有誤會,伯父這就進宮再去求見求見陛下。”
“爹,你今晚大約是見不到陛下的。”蘇淮卿突然潑了盆冷水。
他的父親駐守邊城多年,是個徹頭徹尾的武夫,一時間看不明白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今日之事,明顯有蹊蹺。
蘇淮卿難得沒了平日裡的紈絝勁兒,冷靜地分析道:“今晚這場事變各方行動迅捷有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準備好的。”
季楠思聞言垂下眼睫,薄唇緊抿,快速收斂心神。
蘇淮卿:“護國公通敵叛國茲事體大,陛下不會今日才得到訊息,更不會一得到訊息就做出如此雷霆判罰。”
季楠思顫著唇接過話,“今日之事……或許從一開始就是設計好的,為的是讓我父親在這場全西丹都關注的婚禮上定罪。”
蘇淮卿點頭道:“依我看,恐怕陛下會一直稱病到明日行刑後,不見任何人,不留任何求情的機會。”同時也不讓國公府滿門斬首這件事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最後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季楠思細細回想著種種細節,心神震盪不已:父親究竟犯了何種天條,需要陛下對國公府這般公然趕盡殺絕?
“思思……”蘇淮卿欲言又止地瞥去一眼,“太子他……”
他想問太子對今日之事知情多少。不過現在看來,太子既然親自領人收押國公府滿門,大抵早就知情。
蘇淮卿暗暗握緊拳,恨不得狠狠揍在那混賬的臉上!
“侯爺!東宮派人來了!已經快到正廳了!”侍從的通傳聲從廳外傳來。
“什麼?”蘇侯爺面容一緊。
蘇淮卿當即蹙起眉,將季楠思扶到侯夫人的跟前,“娘,你帶思思進去避避吧。”
侯夫人也唯恐東宮是派人來對季楠思趕盡殺絕,迅速握住她的腕,“快隨我進去。”
季楠思抬眸對上侯夫人的視線,後者緊了緊手上的力道,眉宇間寫滿焦急。
她復又將目光一轉,只見蘇淮卿那張向來一派輕鬆的俊臉上,難得凝重至此。
她最後看向了蘇侯爺,他也正直勾勾地盯著她,察覺到她望來只是略微點了一下頭。
季楠思的腦海中流轉過了許多種念想,最終只是拍了拍侯夫人的手,堅定地將其拂開。
“太子既派人追到侯府來,你們便不該再護著我。”
讓侯府為了她而背上包庇逆賊餘孽的罪名,不值得。
蘇淮卿急了,“你在說什麼傻話?”
季楠思從容地整理起自己的衣袖,端正好儀態,毫無血色的唇畔勾起淺笑,對著侯爺和侯夫人分別行下一禮。
“如今我已是逆賊之女,執意留在此處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