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醫生開的藥方幾乎把東市幾家藥鋪給刮光了。
冉顏心中動容,手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她微微一驚,下意識地想抽回來,而那隻大手握得緊緊的,就是不松。
冉顏惱怒地瞪了蕭頌一眼,壓低聲音道:“這麼多人。”
蕭頌也太大膽了,他到哪兒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萬一別人看過來怎麼辦?她正想著,額頭上微微一熱,竟是被偷襲了一下。
待她反應過來時,蕭頌已經帶著愉悅的笑容大步走到前面去,恰好冉平裕和周醫正轉過頭來,冉顏臉色倏地一紅,暗道好險,幸虧沒被人看見。
“我可看見了。”劉青松攏著袖子一臉猥瑣地湊過來,“誒,冉法醫,你紅鸞星動啦。”
冉顏微惱,“不務正業,你究竟是醫生還是算命先生!”
“坊間人稱前知一千年後知一千年的劉半仙,正是不才區區在下。”劉青松順著杆子往上爬,然後曖昧地壓低聲音道:“九郎可是很久沒有碰女人,飢渴得很,嘖嘖,估計你這小身板可頂不住他的需求。”
冉顏沉靜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轉過頭,對一旁的冉韻道:“劉醫生說他慾求不滿,問你這小身板能不能滿足他。”
冉韻早就看見劉青松表情猥瑣地在與冉顏小聲說話,冉顏又是天生一副寫著“真理”的臉,說什麼話別人都不會覺得是開玩笑或者作假,冉韻立刻當真了,頓時炸毛,漲紅著臉,扯下旁邊樹上的一根枯枝,便往劉青松身上招呼,怒吼道:“劉青松,你就是個流氓!”
走在前面正在客氣的寒暄的幾個人,滿面詫異地轉過身來。
冉平裕看見冉韻抓著樹枝追著劉青松滿院子跑,頓時黑了臉,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冉顏垂眸,恭敬地道:“是劉醫生調戲阿韻。”
冉平裕表情明顯鬆動許多。長安潑辣的娘子多了,只要不是冉韻的錯,潑辣一些也沒有關係。遂赧然地向蕭頌和周醫正拱手道:“小女性子烈,讓兩位見笑了。”
蕭頌和周醫正客氣了一兩句,這樣的場面,坊間每天不知要上演多少回,大家自然也沒當回事。蕭頌歉然施禮道:“劉醫生被我們老太太寵壞了,行為頗有不端,請冉郎君見諒,我在這裡替他致歉。”
“蕭侍郎言重了。”冉平裕連忙虛扶他,但也並未說太多,畢竟別人調戲自己的女兒,他總不能說沒關係吧!
只是場小小的風波,幾人繼續前行,蕭頌卻意味深長地看了冉顏一眼,帶笑的眼眸裡意思分明:手段不錯。
冉顏回瞪了一眼:一般而已。
蕭頌的笑容愈發耀眼,他喜歡挖掘她在無波無瀾背後的每一點情緒。
許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驚險,此刻平靜下來時,心情特別愉快。
……
不遠處在牆角陰暗中的一襲玄衣靜靜而立,宛若與黑暗一體,將方才的一切看在眼裡,包括蕭頌偷吻冉顏。
幽暗的眸光冷若玄冰,沒有絲毫波動,只是目光隨著冉顏許久,才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閃身離開。
冉顏走到岔路的時候,與幾人告辭,往和雅居去,她走了幾步,回過頭盯著那一襲玄衣方才站過的地方,又仔細將那附近看了個遍,一向無波的黑眸有片刻的黯淡。
“娘子,怎麼了?”晚綠見盯著一個牆角看,不禁問道。
冉顏搖頭,面上忽然綻放一抹釋然的笑容,輕輕道:“回吧。”
晚綠一臉莫名其妙,看了歌藍一眼。歌藍也是微微一笑,晚綠越發摸不著頭腦,不禁嘟囔道:“怎麼都神神叨叨的。”
蕭老太太出手
清晨,岐州蕭府。
昨夜岐州下了點小雪,屋頂上的雪在陽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一群麻雀在院中薄薄的雪地裡尋覓吃食。
屋內的爐子裡燃著嫋嫋檀香,蒼青色的簾幔,四周十餘名侍婢垂手而立。
兩名侍婢伺候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婦人漱口,左右兩側的幾前一個六十餘歲的老者,一雙黑亮的眼眸顯得精神奕奕,鬚髮花白,長眉入鬢,鼻樑挺直,自然而然便散發出威嚴之氣,即便是現在也能看出他年輕時必然是位英俊的郎君。此人正是宋國公蕭瑀。
在他對面,坐著一位年紀相仿的婦人,是國公夫人獨孤氏。獨孤氏保養得很好,若非是一些細節的老態,乍一看上去還不到五十歲,金褐色的褙衣,如雲的鬢髮上簪子著金花鑲碧玉簪,妝容精緻得體,體態端莊,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自然而然的貴氣。
三人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