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分析,已經不再像起初那樣大驚小怪,反而有種與同僚討論案情的感覺。只不過,官場上不會有人像她這樣,什麼話都直來直去。
冉顏提醒道:“或許可以縮小範圍,這個人能在短短時間就尋來一個高凳,放在現場,顯然是極為熟悉殷府,即便她不是殷府人,也是殷府的常客。而且,丹寇一般都是用鳳仙花加明礬染成,即便是同樣顏色的花朵,因為時間、和比例的原因,染出的顏色也會有細微的差別。丹寇很難清除,但是可以重新染,它的最短上色時間是一個半時辰……所以劉刺史要儘快才行。”
這樣一番分析下來,範圍的確縮小了許多。還有一點冉顏沒有說,兇手如果連掐死晚綠的力氣都沒有,就很難快速地將她吊起來,這說明,兇手至少有一個幫兇。冉顏知道,這一點她即便不說,也瞞不過劉刺史。
只是冉顏一直沒想明白,兇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麼?為何殺死殷三孃的侍婢,嫁禍給秦慕生?又為何匆忙殺了晚綠?
即便晚綠衝撞了哪位夫人或娘子,最多被教訓一頓,不至於殺人滅口,除非是……晚綠在這段時間裡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
劉品讓見冉顏眸色沉沉,微有變幻,便也沒有打擾,竟兀自在一旁賞起景來,過了片刻,才忽然道:“殷府的後花園果然清幽。”
可不是,清幽到正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這裡水聲大,即便發出一些不尋常的聲音,也不容易被察覺。
“你是哪家娘子?”劉品讓心中不無遺憾,若眼前這個小娘子生為男兒身,倒是能成為一個好幫手。
“冉家十七娘。”冉顏平淡地回答道。
疑雲重重
衙役把晚綠抬了進來,探查了周圍的環境,然後在院外守衛,領頭的捕快正是今日幫忙救治的兩人。
冉顏吩咐邢娘和劉氏一起去安頓一下晚綠,不要出什麼岔子,然後便轉身進了屋。
桑辰手足無措地站在院子裡,懷裡抱著布包,不知該做些什麼。
“進來!”冉顏站在廳堂門口,面色不善。她本以為桑辰會跟進來,誰知這人竟然一點自覺都沒有。
桑辰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喜滋滋地跑了過去。
冉顏冷哼一聲,依舊冷著臉,不過看著他燦爛的笑臉,心頭的陰霾也少了許多。
桑辰這個人很怪,有時候像是很懂得人情世故,也並非是那種不曾見過世事險惡之人,然而每每見面,他都是那一副人畜無害的天真模樣,那一雙眼,從來純淨不含一絲雜質。
看著桑辰的眼睛,她的腦海中驀地浮現了另一雙眼,幽黑冷絕,彷彿永不見天日。
“娘、娘子。”桑辰被冉顏瞬也不瞬的目光逼視得面紅耳赤,似乎連耳廓都能滴出血來,“這是在下,一點、一點心意。”
桑辰緊張地吞了口口水,慌忙探身把包袱放在冉顏面前的矮几上。
深藍的包裹上面被他手抓過的地方留下兩塊汗跡,冉顏唇角微微上翹,伸手將包裹開啟。然而當看見裡面的東西時,剛剛緩和的神情陡然一黑,“下次不許再送這種東西!”
冉顏神情冰冷地盯著面前的一方蘭花澄泥硯,頓時想將它砸在桑辰那個不知道裝著什麼的腦袋上。三次拜訪,三次都送的蘭花澄泥,前兩方硯被冉顏砸了,她既然選擇留在大唐,就須得一心一意的努力生活,不給自己留有一絲渺茫、不切實際的希望,可是桑辰偏偏就像和她作對一樣,每一次都送同樣的硯臺,冉顏實在沒辦法不發怒。
桑辰臉色微白,“別人都挺喜歡的,在下以為娘子也會喜歡……”
冉顏冷颳了他一眼,目光轉而被包袱裡的陶瓷針筒吸引。
針筒的表面為白色,帶有冰裂紋,釉質細膩,宛如明鏡,針筒壁很薄,比正常的玻璃針筒不遑多讓,內推亦是同樣的材質,上面有清晰的刻度,這樣即使針筒不透明,也能根據針筒上的刻度來判斷藥物多少。
光滑漂亮的針筒靜靜躺在深藍色的粗布上,越發顯得猶如藝術品一般,精緻美麗。
冉顏隨意拿起一對,把內推放進針筒內,居然剛剛好!再把其餘的一一放進去,竟然都分毫不差。當下面色稍霽,看桑辰的目光緩和了一些,“很好,多謝。”
“哪裡哪裡,娘子也幫了在下,昨日在下把訟狀交給了韓縣丞,他說寫得有理有據,定然能令刺史徹查此案。”桑辰見冉顏心情似乎好了點,也跟著鬆了口氣。
說完這句話,屋內便恢復安靜,桑辰偷偷瞧了冉顏一眼,沒想到正對上冉顏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