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轉回頭來。
地上兩具紅袍死屍。
他看向那個穿著更為華麗繁複的屍體,有股子神秘莫測的意味。
沈翊探手。
將對方身上的大紅披袍扯了下來,反手披在身上,把自己那件滿是劍痕的青衫替下。
而後,又把對方的青銅蟒面揭下,露出一張因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慘白死灰的臉。
沈翊眯著眼仔細端詳。
將這人的臉部的骨相和肌肉線條,皆是銘記於心,而後,只見他的面部一陣微微顫抖。
千面神功!
眨眼間,竟然變得和這人有八分相似,只是臉色並沒有那種常年不見天日的慘白。
但想要短暫地糊弄過去。
自是沒有問題了。
最後,沈翊將蟒首青銅面具,緩緩戴上面龐上,再用巫優翎冠遮擋住他那扎眼的光頭。
手上拎起馭獸長老那標誌性的骨杖。
作戲做全套。
如此一來,沈翊搖身一變,就成了古神教徒,還是舉足輕重的馭獸祭司。
嘩啦啦。
血池湧動。
再度醒來的玄蛇聳立起那碩大的頭顱,口中的一十八個草舟咕咚吞下,嘶,玄蛇發出一聲低鳴。
好像並不好吃。
他伸出蛇首探望,一對蛇瞳宛如日月,散發幽光,就這麼直愣愣地望著沈翊。
看起來。
腦子好像更不好使了。
沈翊拎起地上的兩具屍體,朝著玄蛇用力一擲,兩道拋物線在天空劃過,墜下。
這一次玄蛇沒有猶豫。
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便將那洞窟值守和馭獸祭司吞入腹中,繼而在血池裡四處遊走。
發出嘩啦嘩啦的擊水聲。
似是歡愉。
沈翊嘖聲恍然。
玄蛇雖然歡脫,但是已經不敢找沈翊的麻煩,這倒是省了沈翊給玄蛇補麻醉的功夫。
他撿起地上掉落的燈籠。
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微微屈腿,氣血與真氣同時運轉,而後縱身一躍,其身形砰的一聲!
宛若大鵬扶搖而上,隨後又輕輕落在那山壁高處的石臺上。
沈翊又扶了扶青銅面具和頭上的巫優翎冠,一雙平靜的眼眸從蟒首的獸瞳中透出。
施施然,邁開步子。
朝著石臺深處的石門處走去。
石門的機關,就在旁邊石牆內的凹槽處,伸手進去按下一塊可活動的石鎖。
一陣轟隆隆的巨響中,石門便緩緩沒入一側的山體之中,露出一個兩人寬的甬道。
沈翊沒有猶豫,邁步而出。
門外的甬道橫亙,通向遠處深邃晦暗處。
昏暗狹長,只有每個數丈牆上箍著的長明燈,能夠提供些許幽幽微光。
沈翊不清楚地道地圖。
他也曾嘗試詢問過少年少女他們這種被關押的百姓,但是他們也所知寥寥。
他們只是被關在漆黑的地底牢房。
等到玄蛇需要進食的時候,便被古神教徒從牢房裡拖出,再強行喂下丹藥。
等到一時三刻,藥力于丹田匯聚,開始行散四肢百骸,便施以點穴,透過相連的血池洞穴,投放給玄蛇進補。
不過沈翊雖然不知具體地圖路線。
但是心中卻有大致的方向。
石窟裡,血池與山壁相連,循著血池的方向而行,或能找到線索。
於是沈翊四平八穩地沿著甬道向外走去,平靜而坦然,手中骨杖發出嗒嗒有節奏的杵地聲。
幾息之後。
他便看到前方燈火處,杵著一道紅袍身影,他尚未走近,那人卻先一步躬身,恭敬道:
“祭司大人。”
沈翊十分淡定地輕嗯一聲,他的聲線蒼然而沙啞,也是經過刻意調整過的。
故而並不擔心露出破綻。
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掠過那名紅袍值守,恰好看到前方的岔路。
忽然。
身後的紅袍人驀然開口:
“大人!”
沈翊眼眸微眯。
渾身緊繃,以應萬全。
紅袍人頓了頓,似是在整理措辭,有些惶恐地緩緩問道:
“剛剛大人與一名值守同去……”
“如今怎一人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