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站在清溪邊上。
遙望遠處,一輪紅日正躍出水澤。
他雖望著遠處。
心思卻仍在小棧之中,所思乃是那萬毒門之行蹤。
那萬毒親傳帶著一名宗師出現在雲夢,毫無疑問,定是意在白帝城論武之事。
只是,白帝城有白帝坐鎮。
那可是一位武德充沛,殺力絕頂的天榜人物,覆手翻掌間,鎮壓一切宵小魔徒。
既如此,他們蠅營狗苟,機關算盡……
又是所圖為何?
沈翊搖頭嘖聲,所知的情報太少。
還暫時理不出個頭緒。
阿月醒了。
伸了個懶腰,走到沈翊身旁,一會兒瞧一瞧遠處,一會兒看看他。
一雙明亮的眼睛清澈如水,被朝陽浸染成金,沒有絲毫倦意,看樣子已是精神抖擻。
“你在想事情?”
阿月向來有話直問。
沈翊微微頷首:
“想那萬毒門之人。”
“那人與我們道左相逢,想要抓你只是臨時起意,他的目的該是白帝城。”
“若是他養好傷勢,或許還是會潛入白帝城,完成他原本預謀之事。”
“可惜,這次讓他脫逃,屆時人海茫茫,易容改扮,再想找到他就難咯。”
阿月噢了一聲,隨口道:
“你想找他?”
“我可以幫你啊。”
嗯。
嗯?
沈翊詫異:
“你能追蹤到他?”
阿月點著下巴,作思考狀:
“現在不行,他跑的距離太遠了,但要是近一些,還是能聞到的。”
啊?
沈翊恍然。
差點兒忘了她是屬狗的。
難怪自己自聆水鎮出來,便快馬加鞭飛馳而走,最後還是被摸到行跡。
“你這鼻子屬實離譜。”
阿月認真解釋:
“我從小就對各種氣味就極為敏感,尤其是毒,不管是什麼樣的毒,我只要見過聞過,準能認出來的,那人身上毒功的味道很純,我記得很清楚哩,當然能找到咯。”
沈翊不禁感慨,這種天鍾地厚的體質,還真不能以常理揣度。
“行。”
“那等入了白帝城,咱們把那小子揪出來料理了。免得這傢伙暗戳戳陰在暗處,又不知會搞出什麼么蛾子。”
“好咯。”
阿月欣然應允。
此間話畢,兩人便收拾了一番行李。
再度打馬上路。
這一次沈翊倒走的不快,萬里山河,自該邊走邊看,慢慢欣賞,是別有一番風味。
兩人白天行路,晚上露宿驛站。
幾個日夜下來。
並沒遇到特別的事情。
即便一路上。
常常遇到執握兵器的江湖客。
但大家通常亦是互不干涉。
即便有眼力好的,認出了沈翊的行藏,但他如今名聲在外,也少有敢來招惹。
甚至連靠近有意結交的江湖客都沒有,畢竟狂刀之名,可不是鬧著玩的。
畢竟他這名氣。
從來不是君子如玉之類的美名。
而是殺氣騰騰的兇名。
只不過別人雖不來惹他,但是江湖人皆是血氣方剛,人多匯聚,便難免生事。
一路所見,江湖武鬥侵軋百姓之事,倒也不稀奇,只不過地方衙門、鎮撫司和襄王府的聯手鎮壓,還有過路任俠仗劍出手,倒也沒出什麼大亂子。
這一日。
看慣了水澤連湖之景。
但見遠處有平坦的地勢隱隱隆起,會聚成兩座青峰相對,一條狹路通衢。
這裡是捧月嶺,孤絕峽。
就這麼孤零零的矗在雲夢水澤之間,宛如眾星捧月,一峽獨絕。
自聆水鎮出,想要北上白帝城。
此處便是必經之路。
若真想要繞路,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恐要多花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我勸二位啊。”
“還是繞路而行吧。”
孤絕峽外,石夷村邊。
有村人搭棚煮茶,供往來過客歇息,只需一文銅錢。
此時此刻,茶棚裡只坐著沈翊和阿月兩個客人,還有的便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