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紀的大媽罵起人來更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趙路脾氣也不好,要是打架,他絕對不會去碰這個婆娘一下,但是吵架,他肯定要還嘴。他罵了幾句後就回房間去了。女人洗完澡又跑到他房間來罵,他把門關上她就在外面跳起腳來罵,那個門本來就只是一塊木板,根本不隔音,死婆娘就那樣罵了一晚上。
從那以後婆娘就經常在盛家權面前煽風點火,說趙路的不是。其實那個婆娘經常跟搬運工吵架,基本沒有哪個沒跟她發生過矛盾的。搬運工對她的印象都不好,她又沒有自知之明。盛經常把她叫去一起卸貨,她哪是卸貨的人,搬不能搬,碼不會碼,去了就是混個工錢,但她偏偏要以“老闆娘”的身份自居,明明自己幹這不行幹那也不行,她還要指指點點,盛家權幹活都很少多嘴,她倒要發號施令。跟婆娘吵架最多的就是盛家權本人。婆娘跟其他人吵架的時候,盛家權就當縮頭烏龜,當沒聽到一樣,隨他們去吵。婆娘直接跟他本人發生矛盾的時候,他就忍不了了。他打麻將回來,婆娘就把房間的門從裡面鎖住,不讓他進去。以前趙路沒來的時候,他還可以去隔壁的房間,後來趙路把隔壁房間佔了,盛就沒地方去了,敲半天門不開門,兩人深更半夜就吵起來了。有一次實在是吵得兇,兩人還打起來了。其他人都對婆娘有意見,知道她捱打了也沒人出來勸架,盛家權不僅把女人打了,還把她攆了,女人沒地方去,就跑到“指揮長”住的那間房住了幾晚上。那段時間老李兄弟倆剛好有事回家了,房間裡就只有“指揮長”一個人。婆娘搬進去後,孤男寡女的會發生什麼事情只有鬼才曉得,婆娘跟“指揮長”共處一室後,“指揮長”就在搬運工面前替女人說話了,其他搬運工都是離婆娘遠遠的,只有他一個人往女人面前湊。
跟那個婆娘吵架後,趙路就不想在那個房子裡住了,他想一個人住清淨些。想去外面租房子住,就有人很熱情的給他介紹房子,這個人就是“登五”。
“登五”跟盛家權是一個村的,他是“登”字派,排行老五,他還有個三哥,被喊作“登三”。登五也是在華南城混生活,只不過他沒有長期給盛幹活,忙不過來的時候他才會被喊來搞突擊。登五基本每天晚上都帶著他的憨婆娘到盛家權的地盤來串門。他的憨婆娘長得五大三粗的,精神上是有問題的,她一般不言不語,也不亂跑,登五下班後到處逛她才會跟到一起去。登五也喜歡打麻將,她跟到麻將館去登五就攆他,他到盛家權那裡串門的時候他就讓她一起去。婆娘雖然憨,但是生了一個正常的兒子,兒子已經長大了,馬上要出社會了,登五就計劃著給兒子存一萬塊錢讓他學開車去。
登五介紹的房子就在他住的隔壁,跟他住的那間一樣,只要100塊錢一個月,水電費20塊錢。房子不大,裡面放了張老式大床,把所有東西放進去的話剛好容得下一個人轉身。這棟樓就在一個水塘邊上,塘堤上就有一個公共廁所,上廁所倒是很方便,廁所都不用自己打掃。房東是一對留守老人,老太太慈祥可親,老爺子喜歡到街上喝喝茶,擺擺龍門陣,他們自己種點小菜,晚年生活倒過得自自在在的。
趙路根本就沒去看第二家,就租下了這間房子。出來打工的哪有那麼多的講究,這個價格的房子到哪裡去找。
順著房子前面的水塘邊的小路就可以走到山裡去了。公平這個地方很神奇,一邊是繁忙的華南城,一邊是寂靜的農村。在盛家權租的那個房子裡,就可以同時看到華南城和農村。華南城那裡高樓林立,一看就是繁華的都市風格,農村就完全是田園風光了,樹木掩映中還有一汪綠水。
租了這個房子,趙路跟搬運工們打牌就打得少了,沒事就去農村轉轉,想想以後的人生髮展,呼吸了新鮮空氣,又調整了思路。他還在那個水溝裡抓到了一隻腹部裹滿了小龍蝦仔的母龍蝦,拿回家養了兩天他又不忍心,放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