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西爵笑著,然而笑意卻不達眼底。
“麋鹿作為南楚的圖騰,曾在數百年前被奉為守衛家國的神明。你們祖先定下規矩,南楚子民,世代不許以鹿肉為食,犯忌者,死後不得入祖墳。”
沈確和樓殿不約而同地望向二樓。
竟是他們看走眼了。
還以為那女娘是孩子脾氣,被主子激了幾句便不知天高地厚的拿肉乾砸人。
原來砸人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利用肉乾引出南楚細作。
可是,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她怎會與主子配合得那麼天衣無縫?
主子只說要抓南楚細作,她便反應迅速的利用肉乾引敵上鉤。
一連砸下兩次肉乾,別人只當看了一場笑話,只有赫連玉對肉乾的襲擊避之不及。
大晉朝沒有不吃鹿肉的習慣,姜歲歡朝人群方向砸肉乾時,連續兩次強調這是鹿肉。
第一次被砸,他面露忌憚可以說是巧合。
第二次被砸,鳳西爵從他眼底捕捉到了忌憚,也認定此人便是皇城司要抓捕的終極目標。
赫連玉心中很難不恨,對他而言,砸過來的不是肉乾,而是被他們南楚信奉的神明。
想到自己此刻的處境,赫連玉面帶凶色地瞪向姜歲歡,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
“扮豬吃老虎,可真是被姑娘演繹得淋漓盡致。”
姜歲歡手捧碗碟,悠然自在地吃著肉乾,邊吃邊說:“與鹿肉相比,牛肉才是我的最愛。”
意識到被狠狠算計的赫連玉怒火中燒,“無論你姓甚名誰,這張臉,我記下了。
鳳西爵當胸一腳踹過去,力道之大,讓赫連玉當場口吐鮮血。
“記不記下又如何?落我手裡,這輩子休想再重見天日。”
朝皇城司一眾下屬做了個手勢,不帶任何感情的命令,“帶走。”
赫連玉被捆成個粽子帶走了。
一同被帶走的,還有如意樓的老闆司辰,以及與赫連玉同臺唱戲的幾位戲子。
司辰忍不住為自己喊冤。
“郡王,那幾個戲子是我臨時請來唱戲的。此前,我並不知曉他們的身份,更不可能在如意樓裡藏奸細,還請郡王不要牽連我這個無辜。”
沈確往他嘴裡塞了一
塊布,“你無不無辜,隨我回皇城司大牢一審便知。”
在司辰不甘的眼神中,被沈確扭著肩膀帶走了。
姜歲歡提著裙襬走到一樓,就看到司辰被帶走時的狼狽背影。
她瞪向鳳西爵,“祈郡王這是用過就扔,卸磨殺驢?”
面對姜歲歡的控訴,鳳西爵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姜歲歡指著司辰離去的方向,“為何要抓他?”
“朝廷嫌犯,還抓不得?”
“朝廷要抓的難道不是南楚奸細赫連玉?”
“赫連玉自然要抓,赫連玉的同黨也不能放過。”
“你懷疑如意樓老闆是赫連玉同黨?”
鳳西爵淺笑一聲,“是不是同黨,審過才知。”
姜歲歡拔高聲音,“怎麼審?關進大牢,給他上各種酷刑來審?”
鳳西爵氣勢不變,“酷刑是審訊時必要的手段,只要他問心無愧,何必懼怕這些手段?”
姜歲歡被氣笑了,“皇城司大牢就是人間煉獄,進了那裡,有罪沒罪先脫層皮。”
鳳西爵玩味地點點頭,“差點忘了你們是同夥。”
“對呀,我們是同夥,所以你要抓我嗎?”
鳳西爵忽然拉近彼此的距離,在她耳邊輕聲說:“我這人向來賞罰分明,你幫我抓到赫連玉,記你一功,免去你受牢獄受苦,其他人可沒這個待遇。”
姜歲歡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
六年不見,記憶中那矜貴少年,個子抽高到讓她不得不仰望。
尤其周身迸發出來的強者氣息,彷彿時刻在提醒著她,此人危險,要儘快遠離。
為了司辰不受皮肉之苦,姜歲歡只能與他繼續周旋。
“什麼條件才肯放人?”
“你拿什麼與我談條件?”
“我方才幫你抓了細作。”
鳳西爵思忖片刻,“好,勉強算你有一顆籌碼。現在用還是以後用?”
姜歲歡強迫自己維持著好脾氣,“現在,立刻,馬上就用。”
鳳西爵故作深沉地揉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