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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彝丘中,或許是因為北荒那些個兵卒所鑄墳冢並不好,在如今炎夏的暴烈日光下,卻是散發出陣陣屍臭。
那些掩蓋屍體的土壤,甚至被血色所染,空有北地獨有的禿鷲盤旋,溟彝丘外圍還有許多野狼在徘徊,有些猶豫,不知是向前還是後退。
屍臭陣陣,禿鷲不啄食,野狼亦不敢上前。
“噠噠噠……”
突然有馬蹄聲傳來,如雷聲震,空中盤旋的禿鷲和外圍徘徊的野狼驟然消失,溟彝丘中也好像恢復到一種死寂。
溟彝丘不知葬了多少生靈,二十年前秦宗與楊無終的一戰,三十萬老卒被殺,而如今卻又是秦家十萬鐵騎和北荒十三萬鐵騎,幽冥地獄尚且如此何況簇乃人間。
四周瀰漫著屍臭,那一行鐵騎到來,旗幟鮮明,俊武不凡,分青甲、白馬、紅纓、黑袍,每個人額頭處繫有白綾,數萬人皆是如此。且看為首一人,卻顯得與這數萬人格格不入,但卻是生得極美。眸若星辰,唇若塗朱,身著一條雲紋錦袍,胯下一匹可日行千里的玉蘭白龍駒,手中一杆血色長槍,雖然不著甲冑,但亦是英武非凡,丰神如玉便是如此。
但是,這男子燦若星辰的眸子中卻是殺意,與那平靜如水的外表並不符。
男子前方,有一石碑,碑上四個大字:十萬墓葬。
這下面葬的,便是秦家十萬鐵騎,男子翻身下馬,而其身後數萬兵卒亦是翻身下馬,動作如一,沒有絲毫不同
男子自然是秦堯白,而其身後七萬五千四象都騎衛也都是一人不差,秦堯白在搏嘯城住了三日,而後便整軍前來這溟彝丘。
秦堯白左前方有一山崖,二十年前其母楚曦正是站於此處,吟唱杜宇寰先生所作《征夫吟》,一曲高歌,震撼下人,而那一戰後被當世稱為書聖的歐陽讓更是以內力做筆,在楚曦所站山崖下,刻下一千零八字的《溟彝丘英魂碑》,傳唱千古。
七萬五千四象都騎衛及靖遠道僅剩的十七校尉、六虎臣,連同秦堯白一齊站立碑前,神色肅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秦堯白高聲呼道,而後七萬五千四象都騎衛,全部的所有人一同高呼,這是司空元道所作戰詩,在軍中廣為傳頌,名為《無衣》。
所有人神情激憤,手中秦刀悍然在手,這是佐證他們為秦家鐵騎的最好證據。
秦刀,便代表了秦家鐵騎。
“吾祖父曾言:昔日的袍澤依舊握著泣血的長槍,往日的戰歌尚可激勵不敗的軍魂。願諸位將士英靈不滅,萬世長存,魂歸來兮!”
秦堯白轉身,對著七萬五千四象都騎衛開口道。
秦家鐵騎,喝最烈的酒,揮最利的刀,騎最快的馬,殺最強的敵人。
這,便是秦家鐵騎。
秦堯白離開靖遠道一月,連戰連勝,這一捷報讓靖遠王府許多人振奮,甚至連一直在混元道門修道的羅延慶都到了靖遠王府,一直嚷嚷著要去北荒尋找秦堯白,也是多虧秦玄林苦苦勸阻,最後還是拿出秦堯白才將其勸下。
段梟和呂晟已於三日前出兵攻打陳留道。
如今的陳留王唐青明,卻是和其父不同,唐青明有著其父唐恆沒有的野心與魄力,近些年來,陳留道專注練兵,但卻無鐵騎,尤其是重騎,重騎便是金銀,要想打造重騎軍,便要做好燒錢的準備,便如呂晟,雖有六千大戟鐵士,卻連個安身立命之所都沒有,秦家的敗血浮屠和玄武重騎更是歷經多年才完成,唐青明不是愚蠢之人,自然知道憑藉如今陳留道的財力物力根本打造不出重騎,所以便退而求其次,將重點放在步兵和水兵上。
唐青明繼任陳留王以來,便著力於此,這幾年來,陳留道兵力已有五萬,這若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陳留王府在宜州,但宜州卻離靖遠道最遠,所以二人也選擇了不同路線。
段梟自肅州南下,直接突破錫州四郡,攻入宜州陳留王府,而呂晟卻與其方法不同,六千大戟鐵士為重騎,走水路定是不可能,呂晟便率軍直攻宜州,但這難度定是極大。
段梟一路,攻四郡,斬殺陳留道六將,直入錫州腹地,眼看著便要攻入宜州,宜州密山郡守將金海瑞,頗有謀略,竟設計將敗血浮屠困在一處,但這裡卻盡是山地,對於重騎來無疑是如魚得水,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