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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照顧

觀塵身影頎長,冒著風雪一步步朝她走來,步子輕緩得只在厚重的雪地上鋪上一層輕輕的痕跡。

南樓雪意識模糊時感到一道溫柔的力道將她拖起。

他動作很輕,像是怕碰傷了她,也像是,不願意碰她。

她在心裡朦朧地想,這出家人,還真是彆扭。

可是就是這樣彆扭的一個人,帶渾身血汙的她出了山。

揹著她穿行在茫然的雪地裡。

天地寂寥,好似只剩他們二人穿行其間。

觀塵沉默地揹著她,一步一停,時刻關注著她的鼻息與反應。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一個山中打獵砍柴之人臨時歇腳的木屋。觀塵將南樓雪放下,仔細檢視時才發現她背後的血水已凝固成一層血痂。

觀塵指尖微頓。

觀塵轉身將自己隨身的薄被鋪開,輕輕蓋在南樓雪身上,乾淨的被褥被血漬暈紅,觀塵面色平靜,轉身便開始收拾柴火,用入山之人留下的東西煮開一壺沸水。

觀塵將自己染著檀香的帕子潤溼,便開始擦拭她手上的血汙。

南樓雪手中粘膩早已乾涸,觀塵用帕子一下一下仔細照料,溫熱的溫度在她掌心散開,乾淨清爽的觸感讓南樓雪舒服得不禁皺了皺眉。

擦淨雙手後,帕子擰出的血水在他素淨修長的指骨縫隙中淌下。

觀塵不發一言,繼續沉默地洗乾淨帕子,轉身開始擦南樓雪臉頰側的嫣紅。

觀塵微微垂眼,眸色清淡。

只是指尖的柔軟觸感讓他有些茫然。

觀塵一絲不苟地處理著南樓雪身上的傷,一如半月前初見時那樣。只是這一次,受傷之人安分了許多,沒有再像初見那夜抗拒。

觀塵輕輕掀唇,好似淺笑了下,可唇角又沒有任何弧度。

待一切做完之後,觀塵便盤腿坐到一旁,開始打坐唸經,被盤得圓滑的檀珠在夜色裡散發著暗淡的微光。

南樓雪醒來聞到的不是自己熟悉又厭惡的鐵鏽味,而是一股極淡的沉香,像細雨入春綿柔溫暖,無端撫平了她混亂焦躁的心緒。

身上的傷被人料理得很好。

南樓雪受傷是常事,自己咬著牙清醒粗略處理傷勢也成家常便飯,這樣細緻的照料反而讓南樓雪有片刻怔然。

南樓雪抿了抿唇,環視了一圈,看到了那個屈膝而坐的背影。

他似乎是睡著了,背影肅穆而沉靜,倒不像是初見那般活躍。

南樓雪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薄被,她起身將其收起。

動靜很輕,可打坐的人聽到聲響後便回過頭來。

南樓雪下意識朝他頸側望去,紗布已然褪去,那裡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彷彿她從未想要動手殺他。

南樓雪視線再往上移,觀塵的眉眼微微斂下,如水墨勾勒出的眼眸清淡溫潤,像是浸潤著朦朦朧朧的霧氣,這也便為他本是無喜無怒的眸子添了一分悲憫的情緒。

南樓雪如是想著,再一次遇見,她還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極為乾淨,彷彿是一種天生的直覺,他生來就有撫慰人心的氣度。

“施主醒了?”

觀塵見她起身不禁微微彎唇,嗓音清朗。

他又救了她一命。

是巧合?還是蓄意……

南樓雪摩挲著指尖痣,不動聲色地觀察。

“你怎麼會出現在山中?”

南樓雪懶得拐彎抹角,徑直開口詢問。

“自那日一別,我覺施主所言甚是有理,便準備向東而行,可我于山下村莊化緣之時聽聞清水鎮慘案,心中感慨,便想前去超度,也算是彌補一些心中歉疚。”

“因十日後是死者四九之日,想趕些腳程,便連夜進了山。不想又遇見了施主,也算是一樁緣分。”

又是清水鎮。

南樓雪不禁有些頭疼。

十日後嗎?原來都過去那麼久了,她是不是也要回去一趟……

南樓雪聽後便覺得沒有什麼好問的了,啞聲道:“多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施主不必客氣,遇見便是緣分,自然應當施以援手。”

有人有難,就必須是以援手嗎?

南樓雪沉默。

二人一時無言,南樓雪唇色泛白,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片刻後,觀塵猶豫著開口,“施主強行運氣,體內似乎還有一截不是自己的真氣,與施主本身內力相撞,且施主筋脈本就受損,若不將之糅合,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