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除了獵獵風聲以外,還有嘈雜人聲。
南樓雪警惕地壓住刀柄。
外界聲音斷斷續續,“這麼大的雪,他不可能連夜進山吧?”
“怎麼不可能,你沒聽人說他就是個狼崽子?要不是你吵著要休息,我們也不至於慢了腳程把人跟丟。那可是行走的百兩黃金啊!!”
“誒別說了,前面好像有個山洞,我們先進去避避吧。”
南樓雪屏息凝神,他們聲響嘈雜,可步子穩健,是練家子。她壓住指尖紅痣,思忖片刻,若是他們進洞起了紛爭反而掣肘頗多,於是當機立斷,抬步衝了出去。
“何人?”
那一行人當即拔出刀劍,大聲喝住南樓雪。
風雪迷眼,南樓雪迎著風頭也不回,啞聲道:“過路之人,無冤無仇,莫要相逼。”
方才對話的那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提劍追了上去。“站住!”
南樓雪聽著身後的聲響,閉了閉眼,頗有些惱火。
她回頭,與那幾人在風雪中對峙。
“何事?”
領頭的兩人看向南樓雪,眼神一亮。
“原來是個姑娘。”
“姑娘家家的為何半夜仍在山中?怕不是在等我們?”
“趕路。”南樓雪厭惡皺眉。
身量較高的那人摸了摸下巴,嗓音有些興奮。“我們也趕路,姑娘去哪?不如我們一道?”
說著便上前,準備動手拉南樓雪。
南樓雪被他們上下打量的視線惹得心煩,她躲開那人噁心的手掌,眼神發冷,“找死別送上門來。”
“我嫌髒。”
那兩人愣了一愣,冷笑出聲,“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小小年紀就敢一個人往山中闖,我看你也沒幹淨多少——啊——”
他不等說完就要動手去扒拉南樓雪。南樓雪果斷壓上背後的刀,反手便狠狠劃了上去,鮮血四溢。
“手不要了就自己砍斷,不要麻煩別人。”
“嘴不會說話,就乾脆拿針縫上。”
這些人不識好歹,南樓雪給他們留了半分餘地,皮肉傷只是警告,若再相犯,那她為何還要顧忌。
她向來奉行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屠他。
她冷冷抬眼,風雪裡她身影孤絕,氣勢凌厲。
身形圓潤的另一人見同伴傷了手,眼神頓時陰狠了許多。
他提劍往前劈了上去。大喝:“都愣著做什麼,一群大老爺們還怕一個黃毛丫頭?!”
眾人這才提劍紛紛衝了上去。
南樓雪皺眉,一運氣便又覺得氣血攻心,喉間哽塞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南樓雪眼神發冷,吐出一口濁氣,一點點握緊手中的大刀。
長劍迎頭劈下,南樓雪只憑身上氣力去接,這般雖能護住心脈,但對此時的她來說仍顯得左支右絀,她身子本就尚未好全,若不是這些人逼上來,她根本就不打算理會。
很快,長刀染血,劍傷刺人。
南樓雪出刀越來越狠。
周圍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最後一個,終於了結。
長刀滑膩,她半跪於雪地。
南樓雪沉沉喘息,多人圍攻雖不致命,可她的體力卻已然到了極限。
她也沒討到什麼好處。
體力不支,五感迷離,大雪漫天下,南樓雪視線逐漸模糊。
而就是這一走神,領頭那人便抓住機會,喘著氣從雪地中爬起身就朝她背後狠狠劈去。
“去死吧!”
南樓雪往前一傾,悶哼一聲,這一劍猝不及防,她沒忍住,喉中汙血終是被逼了出來。
染紅了身前的白雪。
南樓雪沉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袖間短刃甩了出去,利刃刺進心臟,那人應聲倒地。
南樓雪啞聲,“瘋子。”
但這一聲瘋子她自己也不知道說的是自己還是其他人。
她狼狽地爬起來,從那人心窩上把短刃拔了出來,鮮血噴灑,她嫌惡地避開,用雪水洗盡了利刃,再度收好放回袖中。
南樓雪拖著自己滿是傷口的身子一步步往前走去。
夜色暗得她快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可她要往西去。
南樓雪疲憊地跪倒在地,又再度爬起。
反反覆覆,意識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