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教主恨恨地瞪了她那男人一眼之後,就再也不說話,顯然是極為惱怒。我見她在氣頭上,一時間也不敢插嘴,心裡只想,那隻躲在暗處攪風攪雨的黑手,究竟是什麼人,難道真是玄女娘娘鎮在墓中的邪物?
可玄女娘娘把一隻邪物鎮在自己墓中做什麼,更何況這玄女墓又是組成葬法大陣最關鍵的陣眼之一,這未免有些不符合常理。
正想著,就聽茹教主道:"如果讓你說,你覺得那賤人可能藏在哪裡?"
我琢磨了一陣。說道:"有可能是陰陽閣。"對於這個陰陽閣,我一直就抱有極大戒心。當初在亂石谷,要是這陰陽閣沒有插上一手,我絕對不信。當年文樂他們家只是暗中調查了陰陽閣一番。就被他們滅了門,可見其絕不是什麼好鳥。
"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天師道。"我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或者是降教。"
只不過這些也都只是猜測,做不得準,其實毫無意義。
茹教主"嗯"了一聲,沒有說話,過了半晌,說了一句:"你那小丫頭師父掌管了崑崙府,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有她在明,我在暗,不怕那賤人不露出馬腳。"
她不提還好,一提到青子,我就不由得心中憂急。只聽茹教主道:"泰山大會的事我知道了,就憑那小丫頭的本事,你還怕別人傷了她不成。"
青子那死女人有多大本事,我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了。可話雖如此,知道有這麼多人想要設計她,我始終是不放心。再說了,除了這些各門各派的人物之外,還有那個至今不露痕跡的幕後黑手。連青子她師父和茹教主這樣的人物都一起折在了她手裡,可絕不會是什麼善茬。
茹教主冷笑了一聲道:"你就放心罷,那賤人謹慎之極,是絕不會輕易露面的。要她真敢露面,那我求之不得。"
我被她說得稍稍心安了一些,但不知為什麼,總是有一種莫名的焦躁和不安。正心思怔忡間,就聽茹教主道:"你這小子,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太師叔。"
我聽了,撓了撓腦袋,訕訕地道:"她不是我師父。"
茹教主衝我看了一眼。帶著幾分詫異地道:"什麼意思?你們兩個又搞得什麼鬼!"
我見她眼神冷峻,硬著頭皮把當日在南疆的事說了。青子當初把我給撿了,說的可是主僕關係,給她洗衣做飯的。
就聽茹教主"啪"的一聲拍在椅背上。震得她男人顫了一顫,朝我厲聲喝道:"胡鬧!在巡陰人門中,我就沒見過像你們倆這樣胡作非為的!"
我垂著個腦袋,一聲也不敢吭。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真是瞎胡鬧!她既然傳了你血契,自然是你師父!"
我見她越說火氣越大,忙喊了一聲太師叔。
茹教主冷哼了一聲,過了好半晌。才總算消了氣,打量了我一眼,道:"你這幽玄身練了多久?"
我當即如實說了。
只聽她道:"咱們巡陰人一門,歷代以來對於傳人的要求都是極為苛刻,能被挑中的,無一不是天資極高之輩。一般而言,大多都是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結成幽玄身。這死鬼雖然腦子稀裡糊塗,修煉的天份倒是極高的。二十八歲不到就已經把幽玄身給結成,比我還早了兩年。"
我看看那"老冤家",又看看茹教主,兩人的年紀。看上去的確是在二三十歲之間。
"只不過比起你那小丫頭師父,這死鬼又差遠了。這小丫頭天份之高,簡直是前所未見。我沒記錯的話,這丫頭應該是不到十八歲。就已經結成了幽玄身。"說著,又打量了我一眼,"你這小子,從天資上來說,跟你那小丫頭師父肯定是沒法比的。不過也算得是聰明伶俐,我原本估摸著你要是修煉勤奮,到了三十歲以後,應該是有把握結體成功的。"
我聽得心中咚咚亂跳,緊張不已。等聽她說出"三十歲"三個字,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我就怕自己資質太差,到時候結不成幽玄身。我也不是貪戀什麼長生不老,只是我要真老死了,留下青子那死女人孤零零的,那可怎麼是好。
我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就聽茹教主冷聲道:"可我剛才一試,就發現你這幽玄身簡直是練到狗身上去了!你說你究竟怎麼回事?就照你現在這進度。等你結成幽玄身,怕是不得到八九十歲去了!"
我聽得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被澆了個透心涼。眼前閃現出這樣一幕情景:青子那死女人衣裙飄飄地走在前頭,如仙似畫。然後一個滿臉皺紋,乾巴巴的老頭子揹著個包,吭哧吭哧地跟在她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