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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送子

這時候兩人誰也不說話,四周寂靜無聲,再走得一陣,我忽然心頭一動,側耳細聽了片刻,就在那算命的肩頭按了一下,朝前悄然掩了過去。來到一個石室外頭,就停了一下,細聽片刻,將一道掩著的石門推開。

就見裡頭立著兩個大鐵籠子,每個籠子裡都裝滿了人,粗粗一看,少說也有二三十人。這些人在地上或坐或趴,橫七豎八,剛才推開石門的時候發出了一些響動。裡面就有人驚覺,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伸手在半空揮了一陣,發出一陣呵呵的聲音。

我瞧得分明,這些人眼珠子轉動。並不是眼盲之人,應該是在這昏黑的室內無法視物,只是嘴巴開闔了半天,卻語不成調,顯然是無法言語。

當即把石門重新關上。取了一道符籙,在空中祭起。火光這一閃爍,兩個籠內的人頓時起了騷亂,好幾人從地上爬起,朝著我們呵呵作聲。只是看他們的樣子,臉色蒼白,手腳無力,連站也站不穩。

算命的上前幾步,仔細打量了一陣,皺眉道:"這些都是什麼人?"

我沒有接話,一眼掃去,見這些人都是最小的大概十八九歲,年數最大的,也不會超過四十,盡是些青壯年男子,不由得心頭一動。

那算命的在旁瞧了一陣,就走上前去,拍了怕那鐵柵欄,喝問道:"你們什麼人?"

籠內大部分人都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另有少數幾個支撐著爬了起來,撲過來雙手亂舞,呵呵做聲,卻是說不出話來。

那算命的隔著鐵柵欄捏住一人的下巴,開啟他嘴巴看了半晌,轉頭朝我道:"沒什麼不對啊。"

繞著室內轉了一陣,走到鐵籠前,見上著一把大鎖。就聽那算命的道:"我來。"走上前來,不知從哪摸出一根細小的鐵釺,插入鎖孔之中,一陣掏摸,那鎖就啪的一聲開了。開啟鐵門進去,那算命的就捂著鼻子走了進去。

這裡頭汙穢惡臭,氣味難聞得緊。我挑了一個神智最清新的,這人大約二十來歲年紀。雖然形容憔悴,但勉強還能站立。我捏住他下巴,開啟他嘴巴瞧了幾眼,舌頭完好無損,取了一枚三稜針出來。在他陰雀魄以挑針法蕩了一蕩,又在他肩頸部位連封了幾針。

就見那人連著咳嗽了幾聲,撥出一口氣來,嘴唇囁喏了一陣,擠出一句話來:"救??救命!"聲音有氣無力,極為乾澀沙啞,但總歸是能說話了。

算命的上前拎住他衣領,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囁喏了半天,說道:"我??我是路人堂的。"

我一聽這名號,心想難道這人是一個什麼老字號藥房的。只是別人都叫什麼芳草堂,仁和堂的,他叫什麼"路人",未免有些怪異。

正轉念間,就見那算命的臉上赫然騰起一道紅雲,眉頭倒豎,一把扭住那人衣領,厲聲喝道:"你再說一遍,是什麼堂的?"

"路??路人堂。"那人嚇得直哆嗦。

"是路人甲的路人?"算命的臉紅脖子粗。

那小青年連連點頭。

"我草你狗日的!"算命的大罵了一聲,當即掄起拳頭就朝那人砸了過去。瞧他面紅耳赤。額頭青筋暴跳的,顯然是憤怒之極,這下子含憤出手,拳頭到肉,噗噗有聲。那小青年當即昏倒在地。

我心知事情有異。也不去攔他,等他氣喘得勻了一些,問道:"路人堂是什麼?"

算命的咬著牙道:"都是些斷子絕孫的狗崽子!"

我聽他說了,才知道這什麼路人堂,原來是個人牙子的堂口組織。所謂的"人牙子"。其實是我們這種老派人的叫法,其實也就是如今所說的人口販子。說起來,人牙子也是一門極為古老的行業,只是這門營生傷天害理,引得人神共憤,自古以來就是被人厭棄的存在。

到了如今這個世道,無數古老的傳承都已經斷絕了香火,沒想到"人牙子"這門斷子絕孫的歹毒營生,卻反而混得風生水起。

這算命的妹子當年無端端走失,他苦尋不見,頭一個自然是想到了"人牙子"。他調查多年,對於世面上大大小小的人牙子堂口,都頗有研究。據他所說,這路人堂,就是其中一個規模頗大的組織,其門下人員遍佈大江南北。

算命的當即又拎住一人喝問,才知道原來這裡關的這些個人,都是路人堂底下的人牙子。這些人原本是奉命把那些個拐來的孩子送到洛塔界,可誰知到了那兒,也不知怎麼回事。所有人都突然昏了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這裡了。

我聽他說到"洛塔界",覺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