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微微有些黯然。就聽朱文道:"就瞧你這面相和眼神,兄弟也不可能是俗世之人。"
我不由失笑,道:"你還會看面相?"
那人道:"看得人多了,自然就懂了。"
我笑說:"我又沒出家,怎麼不是俗世人?"
朱文嘿了一聲,道:"什麼出家不出家的,你就說那些個寺廟裡的和尚,打著手機,講著什麼酒肉穿腸過,佛祖在心中,一個個養的肚滿腸肥,算狗屁出家人!"
佛門早就已經死了,只剩下一群自稱為和尚的人。而術門,又還能苟延殘喘多久呢?
這姓朱的話雖說得糙了點。但這理卻並不糙。與這些所謂的出家人相比,我們這些老古董倒的確更像是世外之人。我們這些人,打交道的都是些陰事鬼事,整日個在窮山惡水、荒郊僻野中亂鑽,一天天的苦修術法。本就是這俗世是兩個世界的人。
心中轉念,就笑道:"說得倒是像那麼回事。"不由又打量了姓朱的幾眼。這人對於術門瞭解的極為透徹,不可能是什麼普通平民。
說話間,那朱文又跑到洞口去往外頭張了張,苦了一張臉回來。道:"這雨也不知得下到什麼時候。"說著,過來跑到我身邊坐下,開啟揹包,取了六枚銅錢出來。
我看了一眼,是六枚乾隆通寶錢幣。在我們這行來說,乾隆錢是一種頗為特別的錢幣,由青銅冶煉鑄造,歷經數百年,經萬人之手,匯聚陽氣,富有靈性。
就見他以銅錢打了一卦,接著眉頭一展,喜道:"果然是大吉!"
我在旁瞧得一陣,心中不由微微動容。獅子頭的師父就是當代一位很厲害的神運算元,當年以卜算之術算出九龍拉棺,尋到第一口青銅棺。那胖子雖然不成器,沒學到他師父的半分本領,但耳濡目染之下,有些基本的東西還是知道的。
我跟他混得久了,自然能認出這姓朱的剛才開的這一卦,用的是佔術中的"六十四卦金錢課"。
六十四卦金錢課,據傳是周時文王所創,所有又叫文王六十四卦,民間也有說是"金錢卦"的。這金錢卦在世面上流傳頗廣,幾乎是個擺攤的算命先生都會來上一手。
但我聽獅子頭說過,如今能見到的所謂金錢卦,基本都是假的,還與我說過這裡頭的道道。但瞧這姓朱的卜卦的手法,卻與道上那些個虛有其表的不同,是貨真價實的金錢卦。
笑問:"是什麼卦象?"
那姓朱的眉飛色舞,一拍手,指了指銅錢在地上的排布,喜氣洋洋地道:"天風姤卦!"
"怎麼解?"
朱文朝我瞧了一眼,道:"天風姤卦,他鄉遇友!陸兄弟。咱們在這相遇,那就是天意啊!"
我心中轉念,面上卻是不顯,笑說:"還是挺準的。"
朱文呵呵一笑,隨即把銅錢收了起來。道:"陸兄弟,既然咱們是朋友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一時間捉摸不透這人究竟什麼來頭,索性靜觀其變。就見他搓了搓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接著壓低聲音道:"陸兄弟,其實啊,我很早就想來這武陵山了。"
我見這人神神道道,只是聽到"武陵山"這三字,心裡頭不由得一跳。卻也不去接話。
"我等這一天足足等了有五年,可始終不敢來。"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轉向我道,"陸兄弟,你不覺得奇怪麼?"
這的確是有些怪。
就見他搖了搖頭,接著湊到我身邊,壓低聲音道:"那是因為啊,每次我準備要來的時候,臨出門卜的這一卦。全都是兇卦!"
說到這裡,嘿嘿了幾聲,語調陡然轉高:"而且都是最兇的兇卦,死無葬身之地那種!"
我越看,就越覺得這姓朱的舉止怪異。笑道:"這可有些怪了。"
朱文搖搖手,道:"陸兄弟,你是不是覺著我滿口胡言?"
我說沒有。那朱文也沒有細究下去,笑道:"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回我終於是等到了!我出門前又佔了一卦。"
"是什麼?"我還頗有些好奇。
就聽朱文哈哈笑了兩聲。聲音陡然轉高:"貴人相助,遇難成祥!大吉大利啊!"說著,又接連大笑了幾聲,喜動顏色。
笑完之後,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叫道:"如今卦象已經應驗了!陸兄弟,你就是我的貴人那!"
"你看,咱們才剛認識,你就救了我一命!剛才就那潭子,是有多兇險啊!可是一遇著你,我就把命給撿回來了,這可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