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見那邊一群活人正飛快地往後退去,只有那些個不懼怪聲的木偶還在繼續上衝,知道這怪聲肯定與那幾架怪異的獸頭器械有關。把桃木劍往地上一插,雙手書符,手指飛快交疊,瞬息之間結了十次,雙膝微屈,一手番天印,朝著其中一架器械遙遙拍下。
轟的一聲響,木屑紛飛。那木頭所制的怪獸器械轟然崩裂,連帶著周遭的一干人等都被吹飛了出去。我身形不停,接著結印,將剩下幾個器械一一砸毀。自打讀了王老頭給我的《茅山心術》,我對道門這些個符印的理解的。倒是更上層樓了。
受番天印擊發,一時間煙塵滾滾,木屑紛飛,見那東倒西歪的人群之中,捆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身清微弟子的打扮,想必是盧霞那個被捉走的小師妹。立即一提桃木劍,就衝了上去,將遇到之人一一點倒,見那小姑娘雖然身在敵陣。倒是怡然不懼,反而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我直瞧。
我左劈右砍,殺到她身邊,一劍將她身上的繩子斬斷,正想叫她往劉子寧那邊跑,就聽她叫道:"你是不是陸景?"喜滋滋的,憨態可掬。
我愣了一下,也不知她是怎麼認得我的,回頭一瞧,那些個木偶數量眾多,雖然已經倒了一大批,依舊還有許多,潮水般湧了過去,將劉子寧等團團圍住。他們一干清微弟子聚到了一起,結起陣來,一時間猶如驚濤駭浪中的小船,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我見這小師妹一頭長髮被打散,披落在肩頭,就道:"借我一綹頭髮。"那小師妹倒是爽氣,說了一聲好,就從地上撿起一柄小刀,直接將頭髮割了大半截下來。這麼一來,她的一頭齊肩長髮,倒直接變成只到腦後的短髮了。
我微微錯愕了一下,隨即將一把頭髮接過,拿在手中,心中默誦法訣,手勢連著變換數次。千根萬根黑絲立即隨風飄起,升上空中。我連著結出幾個手印,口中喝出一個短促的音節。數不清的黑絲在風中繃得筆直,直朝那些個木偶射去,千絲萬絲,無孔不入。
片刻功夫,就聽"砰砰"聲不絕於耳。不時有木偶抽搐一陣,就倒在地上不停扭動。雖然還有一些木偶倖免於難,但也只剩下極少數,被劉子寧帶著一干清微弟子,不多時便打了個七零八落。
這個從騷包臉那學的法術。叫"三千丈",據說是出自某個已經消失的小宗門,雖然詭異了些,對付這些木偶人倒是收了奇效。
這邊廂成片的木偶倒地,那些人就發一聲喊,作了鳥獸散,朝谷外逃去。劉子寧帶著一干清微弟子追殺了一陣,才收攏了人回來,朝我迎上來,臉色煞白。顯然心有餘悸,道:"小景,你怎麼來了?"
我見她臉色憔悴,其餘清微派弟子也是個個負傷,就聽盧霞那姑娘搶著道:"是我找了小哥哥來的!"
劉子寧道:"算你立了大功。"陳琳把所有弟子都收攏了回來,卻是有五名清微弟子喪命,其餘人等,除了盧霞和那個小師妹好些之外,個個負傷浴血,神情慘然。
我掃了一眼這遍地的偶人。皺眉道:"出了什麼事?你們師叔伯呢?"
就見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道姑,和聲道:"這位是陸施主罷。"慈眉善目的,左臂耷拉在一邊,肩頭血跡斑斑,雖然個子嬌小。但氣勢卻頗大。
劉子寧忙道:"這位是明月觀觀主,許師伯。"
聽她一說,我才知道原來這道姑就是此地的觀主,忙垂首行禮。那許觀主朝我微微一笑,雖然經過一場大戰。心境卻仍是極為平和。
劉子寧蹙著秀眉,當即把事情給說了。原來,當日清微派掌教等四位長輩為了給劉子安治病,就帶著劉子寧等十數名清微弟子到了明月觀,進入小鏡湖閉了關。
聽劉子寧說起來,這小鏡湖向來是明月觀最隱秘的地方,不允許外人入內,因此外頭布有極厲害的禁制。只不過清微弟子有許觀主帶著,自然出入無礙。原本一切都挺順利,但是九天之後,陳琳帶著一名弟子,準備進去給師長們送些東西,小鏡湖外頭的禁制卻突然打不開了。
許觀主親自嘗試了十數遍之後,就發覺那禁制被人改動過了,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了某種很古怪的更改。但這些微的更改,卻是讓整個禁制起了極大的變化,許觀主雖然對這禁制頗為熟悉,但本身於術數一道的涵養卻是不高,一時間無法破解這改動過的禁制,其餘清微弟子更是束手無策。
正在眾人驚惶之極。就突然聽聞明月觀弟子來報,說是外頭有人進了山谷,把明月觀給團團包圍了。許觀主帶著眾人出去一瞧,見來人黑壓壓一片,裝束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