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劉叔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我們也不清楚。"說著,衝我瞧了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後坐在那兒的青子,歉然道,"小哥和那位小姑娘沒嚇著吧?"
我笑著搖搖頭,道:"還好,以前遇的怪事比較多。"
那老劉叔跟著笑道:"年輕人不錯,膽子挺大。"
那眼鏡顫聲道:"恩??恩人兄,你還笑得出來,我可是給嚇壞了!"
這時候,就聽那三叔公冷哼了一聲,道:"不成器!"隨即去檢查那三具怪屍。老劉叔也去幫忙,一起給那三具怪屍綁了五彩布條。
我在旁瞧了幾眼,認出屍體喉間用的應當是辰州砂。那道黃符則是有名的辰州符。原本用這種手段封住幾具怪屍應該是足夠了,不知為什麼起了異動。琢磨了一陣,心想難道是那老妖婆在附近的緣故。
正想著,三叔公和老劉叔抬著屍體去了那棵大樹邊上,眼鏡就湊了過來。低聲道:"唉喲剛才可嚇壞我了,恩人兄你都不怕?"
我正想著心思,也沒接話,只是笑了笑。那眼鏡又道:"老劉叔說我三叔公是個趕屍匠,這??聽起來也太玄乎了些。"
我聽得微微有些奇怪。道:"你不知道?"按說他既然叫人三叔公,關係應該挺親,照理說不應該不清楚。
那眼鏡就道:"我小時候是聽說我三叔公是跟屍體打交道的,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個趕屍的。"說到這兒,又說,"我以前還以為趕屍什麼的,都是騙人的。"
我不由多看了他幾眼,不過也沒說什麼。看這人一副書呆子模樣,可能的確是個學生,不太知道這裡頭的事情。
正說話間,就聽老劉叔在那邊招呼了一聲,叫我們過去烤火。結果那眼鏡被叫過去了,我自然是回去青子那邊,跟她一塊兒坐著,道:"困不困?"
其實修行之人就算幾天幾夜不睡,一般也沒什麼大礙。不過青子向來有準時睡覺的習慣,不管是在潭城還是別院的時候,到了那時候,就進房去睡了。
聽她道:"有點。"
我見她有些睡眼惺忪,知道她自打傷了元氣之後,就睡得很多,心裡微微一酸,道:"那你靠著我睡會兒。"
她卻沒搭理我,抱著膝蓋坐在那兒。我往她那邊挪了一挪,儘量捱得近些。山林裡頭寂靜的很,不時有山風穿過,吹得樹葉呼啦作響,雨星飛落,打在臉上溼溼的。那眼鏡被叫去坐在火堆邊,正低聲說著什麼,大概是那三叔公在詢問我和青子的來歷,我也沒去細聽。
過了一會兒,突覺肩頭微微一沉,就見她靠在我肩頭,已是沉沉睡去了。我一動也不敢動。怕把她給驚醒了。微微偏頭看去,見她把帽子壓在膝蓋上,烏黑的辮子垂在胸前,紅潤的嘴唇微微抿起,長長的睫毛被風吹得輕顫。
額頭有幾根髮絲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拂來拂去的,我怕她癢,小心地伸了手,將髮絲捋到她耳後。
夜色靜謐,只覺得心中喜樂寧靜。
一直到天色發亮的時候,忽覺肩頭微微一動,知道她是醒了,忙閉了眼假裝睡著了。這死女人大小姐脾氣,平日裡最愛端著,可不能讓她下不來臺。
過了一會兒。就覺肩頭一鬆。我又閉著眼睛好一陣,這才睜開眼,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轉頭看了她一眼,道:"困死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你沒睡啊?"
青子別過頭去,把帽子戴上,沒來理我。
我心中暗樂,面上卻是一本正經。這時候。那三叔公等人也陸續醒來了。就聽老劉叔吆喝了一聲:"咱們走著。"
我應了一聲,和青子站起,就見那三叔公用黑布將三具怪屍的腦袋分別罩了,有用裹屍布將周身裹起,緊接著就抱起一具怪屍扛在肩頭。那老劉叔緊接著扛起第二具。然後就聽那三叔公道:"蘇勤,還愣著幹什麼?"
我見那眼鏡愣在那兒,臉色煞白,額頭冷汗直冒,立即明白這三叔公是要他去背屍。不由暗自好笑。低聲跟青子道:"那三叔公幹嘛不用趕屍術?"這邊的山道相對平坦,用趕屍術驅屍,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青子別過頭去,不來搭理。
我心中暗樂,轉眼望去,就見那眼鏡被那三叔公狠狠地訓斥了一通之後,哆哆嗦嗦地去背了那屍體。只是他本就瘦弱,大約沒幹過什麼重活,再加上心理畏懼,剛背上去雙腿就一軟,趴到了地上,差點沒把屍體給摔出去。
登時又引來那三叔公一陣訓斥。
這會兒功夫,我倒是瞧出來了,這三叔公之所以不用趕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