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他手上拿了一張餅,道:"正好餓了。"
那眼鏡低著個頭,滿臉通紅,朝青子道:"你??你??"
我沒等他"你"完,就道:"她不要。"那人一聽,"噢"了一聲,慌慌張張地就轉身逃了回去。
我見那餅是玉米麵做的,在火上已經重新烘烤過了,掰了一塊放進嘴裡吃了,還不錯,就道:"要不要吃一點?"
"好。"
我掰下來一塊遞給她,見她斯文地咬了一口,笑道:"平時吃不到這種。"
青子"嗯"了一聲。在潭城那邊,可不太有這個。
"等我學學,回去給你做。"
正說話間。就聽那眼鏡在問:"老劉叔,你跟我三叔公是要去哪?"
那老劉叔看著人高馬大,鬚髮濃密,人倒是頗為和藹,就說是要回村裡去。眼鏡很是歡喜。說這樣正好可以一起上路。說著,大概是終於注意到了兩人身後的白布,好奇地道:"老劉叔,這是什麼?"
說著,就要起身過去看。
我在一邊旁觀。就見那老劉叔一把抓住那眼鏡,還沒說話,就聽那一直默不作聲的三叔公道:"吃完就趕緊走。"聲音乾澀,猶如破鑼一般。
那眼鏡聽得一呆,遲疑地道:"三叔公??這??這??"
就聽那老劉叔笑道:"你還是帶著你朋友先走,我和你三叔公還有事要辦。"
眼鏡愣在當地,就聽那三叔公又說了一句:"還不走!"音調很是有些冰冷。
那眼鏡嚇了一跳,當即什麼話也不敢再說,跟老劉叔道了個別,又去給那三叔公行了個禮,就匆匆走到我們跟前,道:"兩??兩位,這??我們??"
我瞧了他一眼,低聲笑說:"那個是你三叔公?"看著可是有些生份。
眼鏡道:"對??對啊,他??他老人家平時就愛清淨,可能是我們??不是,是我吵到他了。"
我朝那白布瞧了一眼,道:"咱們走罷。"站起身來。正在這時,就聽到那邊傳過來"咯咯"幾聲,乍一聽,像是蛤蟆在叫。
我一聽,就朝青子道:"那你再坐會兒。"青子"嗯"了一聲,去看邊上的風景。
那眼鏡見我們這樣,顯然是有些疑惑,紅著臉偷看了青子幾眼,正要跟我說話,就又是幾聲"咯咯"聲響起。這回連那眼鏡都注意到了,四處張望了一陣,奇怪地道:"什麼東西?"
我沒去理他,見那三叔公此時已經豁然站起,眉頭緊鎖,臉色更加愁苦,衝我們幾人厲聲叫道:"還不走!"
那眼鏡顯然是很懼怕他這位三叔公,被嚇得一哆嗦,急道:"恩人兄。咱??咱們快走吧。"
我沒接話,只是在旁看著。這時候,就見那白布蠕動了一下,又是發出"咯咯"幾聲叫。那老劉叔神情大變,喊了一聲"不好"。立即從地上抄起了一根木棍,衝我們叫道:"幾個娃子還不走!"
話音剛落,就見那白布霍然掀起,從裡頭躥出來數道人影。我瞧得分明,臉色青黑,眼珠翻白,嘴角露出兩根尖銳的犬牙,一共是三具怪屍。
這是這幾具怪屍與我以往見的卻是不同,每具怪屍的脖子上都敷著紅色泥巴一樣的東西,貼著黃色的符紙。用五彩布條捆著身子,瞧著很是陰森詭異。
那眼鏡一見,登時尖叫一聲,癱倒在地。我見他沒暈過去,也沒去理會,眼見那三具怪屍身子扭動,纏在身上的五彩布條根根斷裂,黃色符紙也騰地燃起火焰,燒成灰燼。
那老劉叔大吼一聲,揮著棒子就朝一具怪屍砸去。他長得魁梧。這一棍子下去,力氣不小,只是打在那怪屍身上,只發出一聲悶響,身子微微一晃。卻是毫無影響。
那眼鏡嚇得大聲尖叫,眼淚鼻涕齊齊而出。這時候,就見人影一晃,是那身形乾瘦的三叔公搶入人群,面色愁苦。手中結了一個法訣,嘴皮飛快翻動,徒弟厲喝一聲,發出一個"咄"音,朝著一具怪屍一指。
那怪屍發出"咯咯"怪聲,原本是要朝林外躥去,被他這一指,登時身子一僵,定在了那兒。
三叔公身形不停,雙目圓睜,又是連續結出幾個法印,朝著另外兩隻逃竄的怪屍指去,將其一一定住。
瞧了他這幾個手法,我立即就猜出這位三叔公的路數了,原來是位趕屍匠,剛剛用的就是趕屍術中的法門。趕屍術也是傳承頗久的秘術,尤其是在湘西一帶,頗為盛行。細究起來,也是屬於屍門的一個分支。
我雖在老駝子手底下學過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