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在山村長大,倒也是頭一回到海邊,也覺得頗為新奇。姓梁的讓大鼻頭和麵癱男把麻老大他們從車裡抬出來,那車行的夥計跟姓梁的說了幾句什麼,就開著車離開了。過了一會兒,就有個穿著開衫背心的矮胖子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這矮胖子留了一頭長髮,只是被汗水粘得一綹一綹的貼在額頭上,鼻頭上有一顆大黑痣。穿著個褲衩,趿著雙拖鞋,大搖大擺地上前,跟姓梁的在那裡交談。
聽大鼻頭他們小聲議論,才知道這人是當地一個船老大,姓烏,當地人都叫他烏老大。接著大概那姓梁的那邊交代完,跟著烏老大來的那幾個夥計就上來把麻老大他們搬上了兩部四輪摩托。
烏老大上來看了一眼,抽了抽鼻子道:“這裡頭裝的啥玩意兒,味道有點怪。”
我倒是有些意外。麻老大他們中了化屍蟲,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淡淡的屍臭,但那種氣味極淡,這矮胖子居然能聞出來,要麼就是個經常接觸屍體的人,要麼就是鼻子異常靈敏。
姓梁的笑道:“有些私貨,不太方便講。”
那烏老大一拍姓梁的肩膀,笑道:“你是王先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這還有什麼信不過的!”
他提到了“王先生”,我一琢磨。八成是說的那個什麼王師叔。我有心想仔細再聽一聽,卻被那大鼻頭踢了一腳,罵道:“你幹什麼?賊頭賊腦的,還偷聽!”
我懶得搭理他,往旁邊挪了一挪。接著聽到那烏老大吆喝一聲,兩輛四輪摩托就載著兩口大箱子先去了。
烏老大笑道:“咱們那船離這兒不遠,各位累幾步,就不坐車了,咱們走著去!”
姜狐狸笑道:“這地方風景宜人,咱們走幾步也是好的。”
那烏老大哈哈大笑,直言姜狐狸有眼光。
一路上,我見那姜狐狸雖然與眾人說笑,行若無事,但眉目間總是籠了一層隱憂,大約是擔心她父親的下落。至於她的寶貝女兒,倒是真心大。一開始還憂心她外公的安危,後來走了一路,就興奮地東張西望,早已經把煩惱拋諸腦後。那大鼻頭也是湊趣。一路都跟魯莽精指指點點,大聲說笑。
也真是一對活寶。
那烏老大倒是沒有說錯,這邊離海港果然已經很近,走了一陣。很快就見著了海,嘩嘩的浪濤聲隱約傳了過來。只是沿岸並沒有看到幾艘船,稀稀拉拉的靠在岸邊。
那烏老大指了指其中一艘半舊的漁船道:“就是這艘了!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出海的人很多,海船很緊張,諸位將就一些。”奪命槍
姓梁的笑道:“能有這一艘船已經很好了。”
烏老大哈哈一笑,就領著我們一行人上了船。剛踏上甲板,就感覺身子微微一虛。船體隨著海浪起伏,與實地畢竟不同。這本就是漁船,吹過來的海風夾雜著濃重的魚腥味,魯莽精和大鼻頭當即就捂了鼻子。
劉子寧微微皺了皺眉,似乎也有些不適應。那姜狐狸倒是面不改色,道:“你們這些小孩,從小也沒受過什麼苦。漁船就是這樣的,習慣就好。”
梁若芷這魯莽精捂著鼻子道:“媽。其他也沒什麼,就是這魚腥味實在太難受了。”
大鼻頭也跟著道:“對對對,漁船也沒什麼啊,我就覺得這海上舒服的緊。就是這魚腥味真是難聞。”
姜狐狸笑了笑,只是道:“過會兒你們就不覺得魚腥味是最難聞的了。”說罷,就上船艙去找姓梁的了。
甲板上就剩了幾個年輕人。我雙手被反捆在身後,繩子的另一端被那大鼻頭扯著。那傢伙見姜狐狸一走。頓時就連吐了幾口唾沫,苦著臉道:“這也太臭了!來之前我還盼著坐船,沒想到是這麼一條破船!”
魯莽精也是皺著一張臉,拉著劉子寧道:“子寧姐。你都沒聞到那臭味麼?”
劉子寧笑道:“也沒什麼,聞習慣了就好。”
魯莽精鬆開掩著鼻子的手:“那我也來習慣習慣!”但不一會兒,就受不了了,不停地扇著風。
劉子寧不由失笑。
就在這時,船身一晃,卻是起航了。眼看著船身離岸,原本岸邊的景物漸漸遠去,魯莽精和大鼻頭登時忘了腥臭味,大聲歡呼起來。
我靠著船舷,向船航行的方向望去。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型的港灣,有兩面被延伸出來的山丘遮擋,是船隻避風的好地方。再行得不久,船隻就出了港灣,再望出去,就是一望無際的汪洋。
我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汪洋大海,遠眺著與天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