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行去,經釜子岙,過潭溪口,就進入了林屋山境內。再往前緩行數里,山中的陰煞之氣就逐漸濃重,粗粗地測算了一下七關,這生氣的流動方向也是變得頗為混亂,只不過相比被王知遠那老頭重新封鎮的那處,這裡的情形卻是要好上許多。
再往前沿著山道行進了十數里,轉而向西,沿著山脊往西行去,在傍晚時分,就到了洛芸所說的那個山谷。剛進得谷中不久,就聽到前頭林子里人聲嘈雜。
走上前去,就見林中聚集了一大群人。操著不同的語音,穿著形貌各異,或是大聲怒罵,或是皺眉不語。離著這片林子五十步開外的地方,是個頗為狹小的山谷入口。守著一群身著灰藍色衣服的人,衣著統一,臉色陰沉,不時巡走幾步,戒備森嚴。是焚香會的人。
我沉下心來。細細感知,這地方的蒸騰而出的陰氣的確要遠遠濃與其他地方,這片山脈之中四通八達的生氣,似乎也在此地交匯,倒是極有可能就是陣眼的所在。
也不知這次焚香會領頭的是什麼人,正想著該如何進去瞧瞧,就聽一串紛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過了片刻,就見一行人從林子外頭疾行入內,大約有二十餘人。
走在前頭最顯眼的,是幾個大袖飄飄的道士,看這面相,倒是有些熟悉,正是之前在茶棚遇見過的幾個沖虛館的道人。人群中一人高聲喊道:"他媽的焚香會簡直欺人太甚!這林屋山誰都可以來,又不是他們一家的!奶奶的熊,好言好語不停,那咱們就跟他們來硬的!"
這人的嗓音粗豪中帶著一絲尖細。仔細一瞧,就見人群中一個大鬍子,雙手叉腰,對著焚香會一行人破口大罵。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不是洛芸那女人,又是誰。
她這一叫,隨她而來的那行人立即也跟著開罵,各種汙言穢語,上罵祖宗,下罵兒媳,也是花樣百出。被他們這一帶頭,原先就聚在林中的那一批人也跟著紛紛大罵,想必是早憋得狠了。罵著罵著,就有人直接衝了上去,雙方頓時打成一片。
我心中暗笑,心想這女人倒是機靈,怕是這裡頭很多人都是她故意安排的,專門負責煽風點火。趁著這混亂勁,在人群中左穿右繞。隨手抓了個焚香會的,拎到隱蔽處,三兩手扒了他的衣服換上,隨手在臉上一抹,稍稍改變了些容貌。又將麵皮變得暗沉發黑,化身成一名焚香會弟子。
這時候雙方已然交起手來,再加上洛芸在旁煽風點火,更是火上澆油,兩邊都打出了真火,不停有焚香會弟子從谷內衝出支援。我正好趁了這混亂勁,將頭微微一低,隨著人流混了進去。
這谷口很是狹長,連著往前奔了半里多地,就見前方巖壁上出現了一個洞口。有許多焚香會弟子從裡頭衝出來。
"大家趕緊去,要頂不住了!"我迎頭上去,叫了一聲,隨即跟著幾個報信的人往洞內奔去。這一路行去,就見裡頭人數眾多,倒是好大的陣仗。
這通道頗為狹窄,眼見巖劈鑿痕跡明顯,應是人工掘成。再往前數十步,就見眼前豁然開朗,進入了一個頗為廣大的空間。
那幾人疾步入內。就要高聲稟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人厲聲打斷:"閉嘴!"那幾人嚇得一跳,立即閉嘴不言,悄然退到一邊。我正好就勢隨著他們隱到角落。
定睛望去。就見這是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裡頭燈火通明,數十名焚香會門徒分立四周,在中間站著數人,其中一人就是剛才厲聲喝止之人。身形高大魁梧,一個光頭在燈火之下閃閃發亮,正是姓顧的手下那個叫大山的。
那個陰陽臉白冷峰就站在他左手面上,眼睛盯著地面,面無表情。我見他們二人到了,不用說他們倆的主子自然也在其中。轉眼望去,果然就見那姓顧的穿一身白色袍子,倒是顯得頗為儒雅瀟灑,正與一身大紅袍的大公雞站在一處,低聲說著什麼。
看來這次焚香會來的還是這兩個老熟人。
正要再細瞧,就聽"咣咣咣"幾聲響,接著一人叫罵道:"他媽的你們這兩個雜毛,還不快放了老子!"
我一聽這聲音,腦海裡立即浮現出兩道騷氣的八字眉來,轉眼一瞧,就見這巖洞中懸著一個打鐵籠子,裡頭關著一人,正在上躥下跳,咣咣地敲著鐵籠,不是那騷包臉又是誰?
我倒是有些古怪。沒想會在這兒見到這人,也不知這傢伙怎麼落到了焚香會的手裡。
那姓顧的只與大公雞在低語交談,對於騷包臉的叫罵置之不理。我見兩人都是神情凝重,眉頭緊皺,也不知遇到了什麼疑難的問題。微微垂下眼皮,收斂心神,細細一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