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嗤"的一聲響,黑暗中火光一躍,原來是阿紫那小姑娘點了火。我見她愣愣地瞧著旺財,怕她嚇著,忙道:"這是我們家寵物,別怕。"
旺財立即鼓起腮幫子,衝我啾啾叫了幾聲。阿紫那小姑娘笑道:"好可愛。"旺財盯著她瞧了一陣,就遊了過來。
阿紫也是不怕,伸手要去捏她臉帶,被她啾啾叫了幾聲,避了開去。
我也不去管她們,將石頭一塊塊搬下,就見下頭壓了個人,穿了件黑色道袍,頭髮黑白參半。是個年紀頗大的道人。這時候,阿紫也湊了過來,在我身邊蹲下給這人檢視了一下,道:"是什麼人啊?"
我一時也瞧不出,把那人從石堆裡挖出來。放到平地之上,一番查驗之下,就發現這道人胸口肋骨根根碎裂,就像是被一股巨力撞擊所致。扒開他胸口的衣衫,就見胸口上顯出一塊紫黑色的淤痕。邊緣有略有燒焦的痕跡。
我心中念頭飛轉,依眼前這傷口的來看,道門之中倒是有好幾種法術可以造成這種類似的情形,比如清微派的"拂袖雷",天師道的"暗煞罡",又或者是茅山派的"五雷印"等等。一時間也無法分清究竟是哪種。
抓起那道人的手腕,見他右手食指兩指還殘留著一些黑灰,應該是符籙燒過的殘痕,起身去那石堆中找了一陣,發現了幾片破碎的黃紙,合了一下,只能拼起辦張符籙,仔細分辨了,瞧這符頭結構,應該是茅山派的"洗靈符"。這符籙在《茅山符訣》中有記載,是其中頗為高深的一種符法。能使用這洗靈符的,理應是茅山派的高手。
就是不知這留下的這符籙殘片,究竟是屬於這道人的,還是那殺他之人留下的。
正琢磨著,就聽外頭隱隱傳來人聲,側耳一聽,有人在外頭喊了一嗓子:"大家往這邊再找找!這些個石洞,一個個找過去!"不一會兒,就聽腳步聲響起,來人正是往這邊奔了過來。
我立即手指一彈,將阿紫手中的火苗打滅,隨即將空氣中殘餘的煙火氣打散,飛快地掃了周遭一圈,想著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身,否則要被人撞見了,這事情還真是有理說不清。
這時候,就見旺財那小怪胎哧溜一聲就沿著石壁遊了上去,躥了幾下就不見了,不一會兒,伸出個腦袋來。朝我叫了一聲。我聽腳步聲越來越近,也來不及多說,攔腰抱起小姑娘,就順著巖壁攀了上去,到上頭一瞧。原來這裡還有個極為隱蔽的凹坑,立即藏了進去,只是這地方容下一人是綽綽有餘,兩個人便有些擠。
我噓了一聲,阿紫那小姑娘也是乖巧,一聲不吭。
就聽有人叫了一聲:"這裡頭進去看看!"這個聲音卻是聽得有些耳熟。過了片刻,就見火光亮起,數人疾步入內。緊接著就聽一人"啊"的一聲驚呼,隨即幾人哭叫道:"是秦師伯啊,怎麼回事啊!"一時間。下頭亂成一片。
我聽裡頭有個聲音極耳熟,就想稍稍探出頭瞧上一眼,只是這凹坑實在太小,阿紫那小姑娘貼在我懷裡,根本就無法動彈。
只聽那耳熟的聲音叫道:"是哪個狗賊乾的好事!"聲音發顫,已經是有些哽咽了。一聽這因為悲憤而略微有些顫抖的聲音,我腦海中立即就閃過一個人影,原來是吳愷那大鼻頭。再仔細一聽,下面似乎還夾雜了那個面癱臉陳青的聲音,只是這人不怎麼說話。偶爾才能聽到幾聲。
下頭幾人放聲大哭,也有高聲怒罵的,聽聲音大約有六七個人,似乎都是茅山派的年輕一代弟子。死在下頭的這個老道,看來是茅山派的門人。聽吳愷喊他秦師叔。那顯然這人是梁庸和姜狐狸的師兄一輩,在茅山派中的位份怕是不低,沒想到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這裡。
我正琢磨著,臉上突然一溼,黑暗中就見旺財那小怪胎吐了吐紅撲撲的舌頭。剛才過來舔了我一下。我瞧了她一眼,心裡突然就一動,這小怪胎剛才一瞬間就找到了這個地方,怕是之前就在這裡呆過。
她既然能帶著我找到這兒來,說不定這道人死的時候,這小傢伙就是躲在這裡看到了一切。
念頭未絕,就聽下頭哭喊聲稍歇,一人沉聲喝道:"都別哭了!這時候哭還有什麼用?"聽聲音,是陳青那個面癱。
只聽吳愷的聲音道:"青哥,這可怎麼辦呀?我們回去怎麼交代啊??"
陳青冷聲道:"什麼怎麼交代?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咱們茅山派難道是任人欺負的!"
吳愷的聲音有些發顫,道:"青哥說的是!"過了一陣,又道,"可這事兒太怪了??"
說到這裡,下頭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