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車顛呀顛,納西妲睜開眼。】
【她說剛剛做了夢,夢見納西妲的生日,就是今天。】
【在夢裡,花之騎士和侍從們將她發現。】
【“神明啊,可算找到你了,大家都期待與你見面。”】
【花神誕祭開幕了,大家圍著她快樂地轉著圈。】
【直到納西妲坐上花車,和大家揮著手說再見。】
……
【花車顛呀顛,納西妲睜開眼。】
【她說剛剛做了夢,夢見納西妲的生日,就是今天。】
【在夢裡,飛鳥的囚籠外纏繞著青色鎖鏈。】
【“神明啊,比起無謂慶典,你更應該將智慧參驗。”】
【花神誕祭開幕了,大家盼著她快些來共歡宴。】
【直到納西妲孤身前來,對深夜低著頭說抱歉。】
……
“阿沐……”
“我是不是,一個很差勁的神明。”
夢境中,納西妲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脆弱和無助,雖然是一句提問,但她的語氣中已經充滿著灰敗的肯定。
安妮還是死了,死在了花神誕祭的夜晚。
長期的魔鱗病折磨已經讓她的身體千瘡百孔,加上劇烈的情感起伏和得償所願的釋然,她昏迷後,再也沒能睜開眼。
儘管請來的醫生竭盡所能,但終究還是回天乏術。
在節日寧靜的深夜,小小的女孩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離開了這個對她惡意滿滿的世界。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在想什麼呢?
恐懼嗎?
解脫嗎?
留戀嗎?
或許都是,也或許都不是。
草神大人,安妮要睡了哦。
你會像每一個疼痛難忍的夜晚一樣,趕走夢魘,伴我入睡嗎?
晚安啦,草神大人,謝謝你的故事,安妮準備好要做一個好長好長的美夢了呢。
哦對了,草神大人,生日快樂!
祝你今晚也有一個甜甜的夢。
再見了。
只可惜,她最終還是沒能親手為她的神明朋友,戴上她親手編織的花冠。
……
安妮死了,她的母親木然地走出了醫館,彷彿一具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察覺到異常的醫生外出檢視,醫館外的河裡埋葬了一位母親死去的魂靈。
等到監管淨善宮的賢者入夜離去,納西妲呼叫著虛空終端操縱凱瑟琳趕來醫館,一切也都已經太晚了。
在漫長的生命中,她已經見過太多太多的人逝去。
她看著病榻上骨瘦如柴的身體,猙獰的鱗片蔓延到女孩光潔的脖頸,但女孩卻是笑著的,手裡緊緊握著裝滿糖果的花籃。
她在做一個好夢,對嗎?
但如果她可以來早一點,她掌握的知識再多一點,就像前輩大慈樹王那樣。
安妮,是不是還能再多做幾個夢呢……
甚至,就連那些安妮視如珍寶的糖果。
都不是她親手送出去的。
……
最終,一直等待納西妲到深夜的沐風幫忙收殮了安妮母女,將她們安葬在了須彌城外的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坡上。
沒有墓碑,沒有名字。
只有一株孤零零的小樹,一籃鮮豔的雅爾達糖,和一小捧鮮花。
在返程的路上,納西妲一直沉默著,沐風也不說話,安靜地陪著她向家裡走去。
在五百年的時間內,賢者強制灌輸的自卑,已經讓她早早給自己打上了“不合格神明”的烙印。
而每當災難發生,納西妲總是喜歡第一時間將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即使那根本不是她的過錯。
“阿沐……我是不是一個很差勁的神明呢……”
“不是哦,納西妲是最好的神明。”
納西妲仰起頭,她看著少年認真的目光,神情閃過一瞬間的迷茫。
從第一次相遇開始,眼前的少年總是對她抱著沒有來由的信任,這份信任,甚至遠遠超過她對自己抱有的信心。
她不明白,他的信心到底從何而來。
明明,自己作為神明,就連保護自己的子民都做不到,又怎麼稱得上最好的神明。
“阿沐,為什麼?”
“不為什麼。”
“納西妲盡力了,不是嗎?”
沐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