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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其他的怎樣都好,”青蘅含淚一笑,“可是柳夫人,少爺的阿孃,我喜歡。”

趙元白狠辣的心融了融,他將青蘅抱起,轉身往外走:“我們回去,阿孃看著我們,回去。”

祠堂外下了雨,趙元白要脫了外裳給青蘅擋,青蘅搖頭:“我要淋雨,少爺,讓我淋淋雨好不好。”

如果她是一株植物,風雨只會讓她盛放。如果她是腐爛的屍骨,風雨也能洗淨她身上的髒汙。

就讓她淋一淋雨,把老太爺黏上來的眼神洗淨,把祠堂的香火洗淨,讓她乾乾淨淨的,好好地淋一回雨。

趙元白抱著青蘅走入雨中。

青蘅讓他快一點,他就跑了起來。

青蘅開開心心地笑,第一次真心實意摟住三少爺:“雨再大些,我不怕。”

趙元白也跟著笑:“好,大些,我們阿蘅不怕。”

“對,”青蘅笑著,“我不怕。”

趙元白慢下腳步,蹭了蹭青蘅臉蛋:“好,阿蘅不怕。”

青蘅偏了下臉,微微惱,要淋雨,不要趙元白。

趙元白笑著抬起頭,望向雨中的夜色:“我們慢慢走,能走很久。”

“青蘅,”趙元白說,“以後叫我的名,少爺啊少爺,都不知道是叫哪個少爺。”

青蘅的開心微微地凝滯,她很快掩飾過去:“除了你,我還能有哪個少爺。”

青蘅摟住他:“突然有點冷,我不要淋了,少爺,帶我快回去,我要沐浴,不要風寒。”

趙元白想到這遭,再沒了嬉戲的心情,抱著青蘅匆匆回了院落。夜色深深,雨水漸漸地歇了。

浴桶裡,水霧繚繞,青蘅漸漸冷靜下來。

她所作所為不過是向內尋求、向外探索,沒什麼可指責的。

為奴者一定要忠心嗎?

可她記得趙元白教她習字時,她看見那一句話:良禽擇木而棲,問趙元白是什麼意思,他很快翻了一頁,要教她其它的。

可不用趙元白說,青蘅天然就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

擇木而棲啊……

羊群被圈養在羊圈裡,要對看守它的牧羊犬,要對羊圈的主人忠心嗎?

羊應該活在遼闊的草原上,吃它的草,吹它的風,度它的一生。

等到一身肉老了,成了人吃不動的老羊,就在覓食的原野上死去,把屍身還給草原。

生於天然,逝於天然。

京城,王爺府。

作為王爺看中的幕僚盧良,住在一個單獨的院落裡。

一小兵快馬加鞭從湯城趕來,呈上新收集的又一批湯城趙家的罪證。

趙家當了許多年湯城的土皇帝,肆意放貸盤剝、強吞田產、私設地牢、草芥人命,牽扯出諸多命案。

湯城的官員與之勾結,助紂為虐。偶有想要上告的,也被京城侯爵府壓了下去。

侯爵府囂張妄為,可偏偏惹到了大雍國的瑾王頭上。

瑾王乃當今陛下同母兄弟,陛下體弱,諸多事宜倚靠瑾王。

王爺的權勢,哪是一個侯爵府能比。

小兵退出後,盧良突然站不穩,跪坐下來。

這麼多年了。棲硯早就入了輪迴。

可此仇不報,他不能去見她。

從湯城到京城,從王府的僕人到幕僚,他終於抓住了機會,給棲硯報仇。

盧良望向燭火,叫她來看看他。

若是冤魂沒能投胎,來他身邊看看他。

“小硯,”夜風吹過燭火,微微晃動的影,盧良欣喜道,“是你來了嗎?”

“是我太蠢了,我當初……”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小硯嫁到趙家去。

本來他以為小硯會過上好日子的,起碼富貴一生,可誰知不過四年——

四年而已。

柳家棲硯就入了棺材,被釘死在趙家,赴了黃泉。

盧良勸自己耐心些,已經等了那麼多年,再等些時日萬無一失之時,一舉覆滅趙家,祭奠棲硯亡魂。

趙家三少爺的院落裡,趙元白拿來帕子細細地給青蘅擦頭髮。

他擦得太輕柔,青蘅嫌慢:“我的頭髮少爺這麼珍惜……”

趙元白笑:“困了?”

青蘅不說話,垂下眼不答他。

有些時候趙元白猜準了青蘅的心思,青蘅就裝傻,趙元白拂過她溼潤的發:“老是這樣。”

“你害怕我看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