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趕回來的趙元白氣得發瘋。
他捧在手心裡保護著的珍寶,隨隨便便就被弄到祠堂裡去閉門思過。
好心叫人告訴趙元白訊息的趙元楨,隱在幕後。
別驊道:“主子,那傳訊息的是二少爺的人,三少爺就算起疑心,也只能捉住二少爺折騰。”
趙元楨微微一笑:“別驊,你真是越發——”
別驊跪下來,忠心道:“都是主子教的好。”
“起吧,”趙元楨道,“你不比旁人,不用動輒下跪。”
別驊道:“主子永遠是主子,奴才跪著是規矩。”
趙元楨對別驊愈發滿意。
而趙元白這裡,直接闖進了老太爺院落。
他氣極反笑:“祖父,您可真是——真是叫我在外都不得安心。”
老太爺衣衫不整,趕緊叫丫鬟下去。
慘白著臉的丫鬟沒來得反應,劉伍直接給拖了下去。
但房間裡的氣味還是叫趙元白髮現了。
他順手就拿起燭臺,問老太爺:“是青蘅還是別的人。”
老太爺不慌不忙整理衣衫:“怎的,你要為個丫鬟殺你的祖父?”
“怎敢。”趙元白笑,“我不會殺祖父,祖父最疼我了。我只能把二哥一刀刀地剮了,再把大哥也吊死在祖父房裡。”
老太爺大怒:“那是你親兄弟!你要為了一個賤婢,傷害你的哥哥,趙元白,你是被妖精迷了心了,祖父這就叫道士來驅邪!看看你心頭的魔障到底是散還是散不了!”
趙元白轉身就出門,拔出劍來:“我這就把二哥劃上幾刀,給祖父聽聽聲兒。”
老太爺急道:“在祠堂!青蘅那丫頭在祠堂!”
趙元白這才收了刀,轉身跪下:“祖父,孫兒不孝,您要殺要剮孫兒絕不反抗,只是青蘅,青蘅是孫兒的妻,誰傷她一寸,我叫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太爺急得喘不過氣來:“你,你啊——”
“不就是個女人,湯城裡你要誰,祖父都給你擄來,可你偏偏栽到那小丫頭手裡……”老太爺心狠道,“你若是瞧上的是那個人,就把她的臉毀了,太過招搖,只會給你招來禍端。”
“其餘的,我老了,我只是盼著你好,你是我的親孫啊,你要什麼我不給你,啊——你今天如此做派,你也去,”老太爺緩了緩,“去祠堂裡跪著。”
趙元白跪著說好,站起來轉身就疾奔而去。
心中後怕無窮,以後他去哪都不要丟下青蘅了。
青蘅只會裝死,可她根本不明白,除了他會摟著泥塑的她,其他人,只會將她碾碎到泥裡去。
青蘅在蒲團上睡著了。
她把好幾個蒲團挨著當床,夜色好安靜,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趙元白抱起青蘅,傾聽她的呼吸,平緩的、呼——吸——
沒事,沒事就好。
趙元白笑了笑,額頭貼著青蘅額頭,傻,太傻了,這裡這麼涼,悄悄回去多好。
青蘅慢慢睜開眼睛,眨了眨眼:“少爺回來了。”
青蘅掐了自己一把,眼眶紅了:“老太爺他——”
她掉著眼淚:“老太爺什麼時候才會成為一個牌位,擺在這裡,我,我會好好祭拜的。”
趙元白給青蘅擦擦眼淚,眼淚擦不幹,他吻了下來,沿著她的淚痕吻。
“會的,”趙元白道,“他若再敢欺負你,我就殺了他。”
青蘅扭過臉去:“少爺,我心裡好難受,我……”
趙元白輕輕拍青蘅的背:“不怕不怕,誰都不能欺負你了,誰都不能折辱你,不怕,阿蘅不怕。”
青蘅的眼淚本來是假的,這一下子莫名其妙變成了真的。
趙元白為什麼可以說得這麼真呢?
說得好像真心在意她似的。
可明明,明明就只是喜歡她的樣子,誰都喜歡她的樣子,趙元白和別的人絕不會有什麼不同。
“可是,可是……”青蘅輕聲說。
可是什麼呢,她竟也不知道了。
她突然看向柳氏牌位,痴痴的:“我不會變成一個冷冰冰的牌位的,少爺,我不要。”
“我把這裡燒了,”趙元白突然說,“如果阿蘅害怕,我就把這裡燒了。”
他笑:“就用這香爐的煙火,把趙家的祠堂燒了。如何?”
青蘅輕輕搖搖頭:“不要,柳夫人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