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正兒八經科考出身的文臣,讀四書五經長大,與斬妖除魔的天師們似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因此,為了防止外行指揮內行,影響天師們破案,異人寺裡的諸位大人,通常只抓門中大事,如門中撥發經費幾何、天師破案率多少、威脅江山社稷的大案要案等等。
具體如何降妖、如何除魔,如何指派天師們行動,都歸屬沒有官職的各地天師總司、副總司負責。
另外,還有一位超然於所有天師的國師,是名義上異人寺的領導者。
除卻負責天師們庶務的總司們,異人寺另有七位護法,乃是當今修為最高,又不願插手具體庶務的天師,他們專職負責天南海北地解決尋常天師們解決不了的案子,和各地總司任命。
裴璇璣的姑姑裴江平,就是七護法之一,擅長陣法符咒,號稱符陣一絕。
按道理來說,這樣厲害的天師,若是能親自出馬,李摯和張鶴應當感到慶幸才是。
可來到京城後他們方才知曉,裴護法,符陣一絕,為人處世也是一絕。
當天師的,多是窮苦出身,各自有師承,隱隱以民間師承為派系,互相抱團。
像裴護法這般出身武官世家,哥哥當大將軍,侄女做貴妃,做天師前並無任何傳承的,是鳳毛麟角。
只要是她出手的案子,若是地方天師能力不足,與她配合的不好,導致哪裡出了疏漏,裴護法一定會不留情面地與地方總司理論清楚,甚至有直接越過另外幾位護法,單方面去信與異人寺卿,要求將某位總司革職的。
上回嵇仁在裴護法眼皮子底下失蹤,聽聞她已經發了很大的脾氣,與其餘諸位護法們例會時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導致後續底下天師們追蹤嵇仁時,各有各的心思,事情推進處處受制,十分艱難。
如今這案子牽扯地越來越大,在京城旁,竟然發現了這種程度的妖魔作祟,若是由裴護法負責處理這個案子,少不得要在京中掘地三尺,鬧個天翻地覆。
水越渾,魚越容易隱藏,那背後的黑手,會不會躲藏得更深?
李摯在暗自思考著,不防眼前一花,一箇中年女子揹著一柄劍,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一驚,定睛看去,卻發現正是裴護法。
只見裴江平揹著手,皺著眉,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這人間地獄般的慘狀,冷不丁地回頭對另一位中年天師道:“看到了嗎鄒總司?這就是你治理下的京郊,距離京城不過百里的地方,竟然有人做下這樣的惡行,我都弄不明白了,你做了這麼多年了,竟然做成這樣,我瞧你這總司也是做到頭了。”
她身後那位中年男子,想來就是異人寺京城總司了,這樣一位極有權勢的男子,被裴江平當著幾個小輩的面一頓呵斥,臉上已經有些勉強。
李摯與張鶴只覺頭皮發麻,默默拉著不明所以的裴璇璣退到了不起眼的地方。
這鄒總司擦了擦額上了汗,只當沒有聽見裴護法的訓斥,憂心忡忡道:“這罪魁禍首,深諳陣法之道啊。”
裴護法冷笑一聲,說道:“這不是廢話嗎,我以為你說的我呢。”
鄒總司一時語塞,沉吟片刻,嘆息道:“此事,回去我就上報到……”
“上報上報,事情上報了,然後呢?上回我說了我要單獨關押嵇仁,你們偏說不合規矩,結果呢?”裴護法眉毛倒豎,指著嵇仁的屍首道,“被人從你的大獄中弄走了,死在這兒了。”
鄒總司聞言,終於剋制不住,語氣中帶上了情緒:“裴護法這話就偏頗,此地,難道只有你一位護法嗎?我確實是總司,可京城這地兒,我上頭有多少人能越過我說話,你也想一想!”
裴護法先是一怔,然後狐疑道:“你這是在暗示我,誰給你施壓了,護法當中有鬼?這話你先前怎麼不早說?”
鄒總司幾乎厥過去,他大汗淋漓地瞥了一眼遠處三位默不作聲低頭盯著泥巴的後輩,崩潰道:“我可沒有這樣說過!”
此時,山中又陸陸續續出現了許多氣喘吁吁的天師們,想來是追著兩位修為高深的天師疾馳而至,裴護法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她一甩袖子,回頭衝著李摯三人道:“那個誰,過來一下。”
李摯三人面面相覷,裴璇璣遲疑地指著自己道:“大人說的可是我?”
“不是,是那秀才!”裴護法嫌棄地朝裴璇璣搖搖頭,又衝李摯招手,“我聽聞你很會寫呈狀,回頭你寫一份給我,我直接去找異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