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等他。
“方才嵇總司在,許多事不好說得太明白。”趙甲扯著李摯走到一旁,壓低了聲音說著,“淆水一事,或許有異,但要慎重行事,江北府人一貫相信淆水有神女庇佑百姓,不僅常年在淆水旁做法事,還……還相信淆水能讓親人的神魂安息。”
“即便是證據確鑿,也不好在府中百姓前做些什麼,還需要些圜轉些來,何況你無憑無據的。”
趙甲說完,甚至還友好地拍了拍李摯的肩膀,補充道:“對了,你從賬上要一筆錢去,買匹馬吧,記在我頭上。”
“總與人擠在一輛車上,倒也不是辦法,日子還長著呢。”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李摯只做不懂,與他道了謝,出門去找等著他的同伴們。
既然又要出城,三人便商量著回嵇宅帶上一些食物,在路上,李摯將趙甲與自己說的話,隱去了買馬那一段,分享給了同伴。
“這樣神神叨叨的,無妨,等會我們去尋那些小鬼問問。”張鶴大大咧咧道。
裴璇璣倒是在前頭小聲嘀咕著。
“小裴,你說得什麼,我們聽不清。”張鶴將頭伸了出去,看了前頭駕車的裴璇璣。
“我說,那趙甲到底要針對我到什麼時候,真是讓人心煩。”裴璇璣一臉鬱悶,指揮著馬在車流中前進。
“這……”張鶴撓了撓頭,縮回了車中。
李摯與他交換了一個眼色。
恐怕只要裴璇璣在他手下的一天,趙甲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見後頭兩人不吱聲,裴璇璣撇了撇嘴,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了,不防李摯忽然出聲道:“裴天師,做趙甲的下屬,便會一直受他的氣,倘若做他的上峰呢?”
裴璇璣聞言,眼睛逐漸亮了起來,一個從前從未想過的可能展現在她眼前,她朝空中揮舞著拳頭,大聲應和道:“沒錯!做他的上峰!”
張鶴見裴璇璣立刻恢復了精神頭,佩服地衝他豎了豎大拇指,低聲道:“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呢。”
“實不相瞞,我也是受人啟發。”
“哪位高人?”
“狐狸大王。”李摯神秘道。
三人回到嵇宅,準備了許多的行李,李摯出門時,還背上了箱籠。
落在張鶴眼中,這混不吝的賴皮天師忽然地嘴癢起來。
他瞅準了裴璇璣注意不在身後的時刻,伸手敲了敲李摯背上的箱籠,湊近了壓低了聲道:“狐狸大王在嗎?”
箱籠被推開了一條縫,一對湛藍色的眼睛看向他,狐狸大王道:“何事。”
“無事,覲見大王。”張鶴齜牙咧嘴、樂不可支。
前頭裴璇璣回頭,要與同伴們說一說今日去小泉村做些什麼,卻見張鶴忽然猛地從李摯身旁挪開,眼神也看向了別處。
她狐疑地左右看看,沒瞧出什麼問題來,只得作罷。
今日不知是否因為巡撫大人來信的緣故,三人路過城門時,破天荒地,竟瞧見了外頭搭了好大一個棚,知府親自在裡頭給流民們施粥。
張鶴與裴璇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直到走出了老遠,他們方才出聲感嘆道:“知府總算是願意為百姓做些事情了。”
李摯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知府是為了百姓嗎?”
同伴們回頭詫異地看向他。
“今年的收成已經絕了,江北府外的百姓十不存一,只留下壯勞力,他們被嚇破了膽,再老實不過,此時施粥,花費已經不多,這些人養活了,明年春耕至少還能繼續下去,再叫師爺天花亂墜地寫上幾篇文章,知府愛民如子的名聲便立住了,來年考核又是上等。”
李摯面上神情不變,只是說話間語速飛快。
張鶴與裴璇璣聽了,唏噓了一會兒,也只能陪著嘆息。
行走間,李摯便落在後頭,他聽到身後傳來了寶珠不解的聲音,她輕聲道:“這些都是從書上學來的嗎?你為何懂得這樣多?”
寶珠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李摯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靂,他腦子飛速運轉起來,解釋道:“夫子們常常與我們說些為官之道。”
“這樣啊。”寶珠的聲音聽起來仍舊有些狐疑,“凡人的夫子懂得真多。”
此時正巧前頭張鶴覺得李摯走得太慢,招手讓他走得快些,李摯連忙跟了上去,匆匆結束了這個令人不安的話題。
不過幾里路,很快,三人便到達了小泉村中,他們一進村,刀疤的小弟便發現了他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