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一點糧食,就是吃孃的肉,娘也樂意,誰也不能說你。”
坐在轎子中,蓋著紅蓋頭,豁達憨傻的劉小妹,想到那日娘落在自己臉上那滾燙的淚,到底還是紅了眼。
心中各自有想法,都一般難受的劉家人衝著嗩吶師傅揮了揮手,嗩吶師傅哎了一聲,那百鳥朝鳳將將起了一個頭,忽然見到小路上出現了兩個女子。
為首的穿著玄色的衣裳,一張圓臉,梳著又圓又緊的髮髻,臉上表情要吃人似得可怕,後頭那位瞧著倒是嬌俏可人,可她叉著腰往那一站,顯然也不是好相與的。
百鳥朝鳳又戛然而止。
雖然她們瞧著便不好得罪,但小路本就窄,劉家人多,還有轎子,劉父只能朝兩位女子拱手道:“向小姐們問好,我們家今日嫁女,不好避讓,還請小姐們讓一讓。”
“小姐……”為首那位圓臉女子哼了一聲,拍了拍身上的制服,“這身衣裳你們難道從未見過?你們是哪個村、哪個縣的?村長是誰?
縣中的異人寺工作做得這樣差,你們縣沒有遣人下鄉來與你們說過嗎?碰見異事,要向異人寺上報,平時沒事不報就算了,都要把女兒捨出去了還不報!”
“竟是天師大人!”
“這該如何是好,若是引來天師們將河伯剿滅了,村裡人會恨死我們的。”
裴璇璣說完狠話,這些村民總算認出了她身上的衣裳。
劉家人與嗩吶師傅一同慌張了起來,連忙一齊出聲幫著河伯說好話。
“若不是河伯常年的庇護,我們周圍的幾個村,萬萬過不上這樣的好日子,連年的風調雨順,雨水少了,河伯想辦法給我們找來水,若是雨水太多,河伯又將水運到別處去。
天師可以去問問,我們這從來沒有小孩掉進河裡淹死的,河伯實在是對我們愛護有加,我們是真心實意地尊敬他。
還請天師高抬貴手,莫要將河伯的事報上異人寺。”
幾個村民低頭哈腰地朝兩個女子作揖,此時又全然沒有方才要嫁女的痛楚了,盡幫著河伯說好話。
若不是劉家哥哥們要抬轎子,少不得已經跪下給裴璇璣磕頭,求她高抬貴手了。
裴璇璣一時被他們架了起來,不知是應該再惡聲惡氣地恐嚇他們,還是好好對他們說話。
她無措地回頭看了一眼寶珠。
寶珠回了她一個天真無邪的眼神。 裴璇璣有些無語,又將頭轉了回來,是了,此時已經沒有張鶴、沒有李摯出面與人打交道,她身邊只有一隻比她還不通人情世故的狐妖。
只能靠自己了,裴天師在心中給自己打氣,正要裝得狠厲,再恫嚇他們一番,要他們再吐露一些關於河伯的事。
不防身後的寶珠忽然出聲道:“你們說河伯這樣好,為何又不捨得將女兒嫁過去,又說再也見不到女兒了,是因為之前嫁過去的女兒都沒有回來過?”
裴璇璣一愣,反應了過來。
這河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問村民們索要妻子的,他們怎麼知道將女兒嫁過去便見不到了?
劉家男丁聽了這個問題,面面相覷,支支吾吾地不太願意回答。
裴璇璣眉毛一橫,作勢要從褡褳中掏東西:“不說是吧,我這就上報。”
“別別別!”
“哎喲,天師大人,你可千萬別!”
幾個莊稼漢急得跳腳,嗩吶師傅趕忙答道:“河伯不常娶妻的,上一回都是五年前了,那回我知道的,娶了十房妻子。”
“我們去打聽了,河伯上一回娶得妻子,五年都沒有回過村。”劉父也交代,“但是再往前就沒有了。”
“你們說河伯庇護你們那麼多年,為何他只是五年前和現在問你們要了妻子?”裴璇璣覺得十分怪異,“難不成他五年前忽然改了性子?”
這話倒是把村民們問住了,他們撓了撓頭,劉父像是忽然開竅了一般,疑惑道:“天師大人說得對啊,我記得五年以前,不對,好像是六七年以前,河伯不在人前現身的。”
“他還在你們面前現身過嗎?”寶珠插話,“他原形是什麼妖怪?”
這話說的,幾個村漢都有些不開心,小聲反駁道:“河伯自然是神仙,怎麼會是妖怪。”
“你們都說他是神仙了,既然不是妖,真神現世,為何還不上報?”裴璇璣厲聲道。
幾個村漢不敢做聲,你看我我看你。
這河伯,村民覺得他是神仙,他就是神仙,若是上報異人寺,上頭